楚风低头看了看自己,在举起两块血淋淋地还在不停往地下滴血的狗身子看了看。“嗒、嗒、嗒”黏在他身上的内脏还在慢慢往地上的滑落,短短几秒钟,他脑子里呈现出来的信息让他的眼神逐渐转化为清明。
在狗的牙齿贴上自己脖子那一刹,他感受到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体内的细胞似乎全部死了一遍又全部活了一变,感觉整个身体像妈妈跟他做溜肥肠之前洗肥肠那样,拉开肠子的一头把整只手伸进去,然后从里面拉住肠子的另一头把它整个翻出来,翻了个面。是的,他感觉有双手从自己的头顶伸进去直到脚底,然后拉住脚底从头顶把他整个人从里面翻了出来,原来里面的那个他,才是真正的他。接着,他下意识的用双手抓住了狗的嘴巴,本想把狗推开,抓住狗的上下颚是为了让狗没有咬合的机会,但他却控制不住这个刚刚才变成真正的他的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快,也没感觉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简单到像是从妈妈递过来的水果盘子里拿了一块水果放进自己嘴里那样简单!但是下一幕,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掰开狗嘴把整只狗撕成了两半......这撕裂的过程中他甚至还想控制一下自己的力度,因为他没有想过会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他真的只想把狗推开,仅此而已......
震惊过后,他已经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慢慢的转过身,拖着两块狗皮走到巷角的垃圾桶,慢慢地把它们放了进去,然后拐进另一个巷子。
过了很久,乞丐闻到一股骚臭味,才意识到是自己吓尿了,他仍旧合不拢嘴巴,身体也停止不了颤抖,喉咙里发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声音,他扶着墙爬了起来,站了好一会后,才疯狂的往大街上跑去......
转到一个没人的巷角,楚风解下蒙在脸上的红领巾,拿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把手帕和红领巾一起塞进口袋。放下书包,脱下校服把残余的黏在上面的内脏使劲抖掉,翻了个面穿在身上。好在天也转暗了,夕阳已经落下,街上也没什么人。而校服是深色的,猩红的血液穿在里面后透出来的深黑色让路人也不会去注意这个孩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做完这一切,他开始震惊于自己竟然能这么冷静,也许是电影电视剧看多了吧!他安慰自己。拎起书包然后故意绕着巷子七拐八拐了半天才回到自己家,脑海里响着一个声音:“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他清晰的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一个人无法隐瞒这件事,必须要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绝对不会害自己,从他踏入家门那一刻,巨大的阴霾笼罩在这一家三口之中一晃就是十几年!
......
在进临门市的最后一个服务区,楚风下车上了个厕所。回想当年那一幕,他苦笑了一下,当时太小,不然应该让爸爸妈妈在生一个。其实很多年后他真的跟妈妈提起过这个事,妈妈笑了笑说“说实话,我跟你爸爸商量过这个事,但我们一致认为,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我们也许会在跟你生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但你不是,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更加疼爱你,不能让你觉得爸妈知道了你情况特殊后,就又生了一个孩子,让你心里产生我们是要放弃你的感觉……”妈妈的这些话让楚风感动了一辈子!
从厕所里出来,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掏出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是妈妈接的。
“喂,妈,我到福省跑个单子,你们想吃点什么海鲜,我带回来”
“啊,你跑福省去啦,开车去的吗,开车要小心啊,可千万不要喝酒那”
“嗯嗯,放心吧妈,您想吃点什么海鲜我给您和爸带点,正好开车来的也方便”
“不用不用,现在超市里什么东西买不到啊,不用你乱花钱,早点存钱在楚江买套房子”
“嗯嗯放心我知道啦,我爸呢”
“你爸午觉呢,没事你别打扰他啦,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那”
“嗯嗯,放心吧,我挂啦,回楚江在打电话回家”
“好的好的,你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楚风拿小指甲刮了刮鼻子。爸妈还住在老家的县城里,自己是应该早点存钱买套房,把爸妈接到市里来住啦,边想着边把车开进加油站补满油,一路进了临江市市内。
虽然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但望着眼前的盒饭,肖潇一口都吃不下去,她不相信电话那头的那个家伙真的死掉了,她不相信!虽然感觉到身体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个能量,能通过电话用声音把对方杀死!
自己竟然是变异人!
她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和自己变成了杀人犯的现状……
脑子里像电影回放般回放了无数遍当时那一幕的情况,当时她的确是愤怒到了极点,冲着手机说出了那句话后,浑身就如脱力般的耷拉了下来,那句话消耗掉了她全身的力量,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她甚至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这个月以来,她每天深夜在宿舍里拿手机戴着耳麦用极小的声音引导听客入眠,也不会影响到其她的室友,虽然这句话没有歇斯底里般狂躁,但猛然增加的分贝和这句话的内容惊醒了室友们,也惊醒了直播间内所有的听客!室友们纷纷靠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几秒钟后,寂静的耳麦里发出了像恐怖片里才有的滋滋电流声和啪的一声!肖潇愣愣的看着手机,又过了几秒钟,开始有听客们争先恐后的申请话筒,肖潇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她和室友们就看到手机发言区的字幕如潮水般喷涌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主播呢,怎么没声音啦?刚才怎么这么吵?”
“怎么了主播?你刚才是说要杀谁吗?”
这是一些迷迷瞪瞪中没有听明白的,但直播间里的听客大多数都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主播杀死了我爱法拉利吗?”
“最后是什么声音?那个骂人的家伙怎么了”
还有更理智的家伙一边问她:“主播你是变异人吗?你刚才用声音杀死了我爱法拉利了吗?“一边@我爱法拉利:“兄弟你在吗?你死了吗?“
……
室友们看着肖潇手机里的不停涌动的字幕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有大胆的推动肖潇问她,你没事吧?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胆小的已经无声的退出了宿舍,直到肖潇一直睁着眼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女孩们才默默的全部退出了宿舍……
不知道是她们报的警还是听客们报的警,警察在不久后赶到。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迷迷瞪瞪被铐上了手铐带到了警察局。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她并没有遭受到电影电视剧里杀人犯应有的待遇:被轮流的询问或逼供或是言辞犀利的指责……
警察们在接到这样的出警命令时的确很紧张!他们全副武装分三个梯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临门大学举着枪冲进了她的宿舍,发现枪口对准的竟然是一个这样漂亮的小女生时大家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但警察的素养告诉他们不应该放松警惕,直到这个还穿着睡裙的女生被乖巧的铐上手铐带回警局,他们才感觉到自己紧张过了头……
就算真的是变异人,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
上头已经交代了处理方式,来做笔录的两位警官也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就草草收场把她关进了羁押室,的确没有必要认真,因为他们包括他们警局都没有资格接手这种案件,上面会有特殊部门来接手!
肖潇没有任何隐瞒,向两位警官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甚至是自己这一个月以来跟我爱法拉利的沟通情况,但警官们好像不是很重视自己所说的话,草草的记录了一下就把她关了起来……
她以为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情节没有向警官反映,脑子里还在继续重复播放当时的情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但当时案发那一刹,发生了一件她也不知道的事情!在她用尽全力对着手机向我爱法拉利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以她为中心方圆五公里以内所有人的手机和网络都中断了信号!不,不应该说是中断,而是这一刹那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电波像是受到了引导一般,全部穿过空间通过我爱法拉利的手机挤进了他的大脑!肖潇和听客们在最后听到的滋滋电流声和“嘣”的声音,是因为这家伙的手机在这一瞬间不堪重负爆掉了,而我爱法拉利本人,是真的死得不能在死了……
临门市是神州国南面沿海重要的中心城市,属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常年平均温度在22℃左右,气候宜人,不像楚江市那么闷热。楚风打开车窗感受一下这里的清新空气,按着导航指示一路开到临门市警察局,在门口找了个停车的地方,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直接进去找那个女孩不现实,一路上他寻思了很久,那么只有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跟她见一面的机会。他有些问题是真的想当面问一问这个女孩,如果有特殊隐情,他甚至会考虑救走她,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这样做太危险太容易暴露自己。
但不这样做,他又明显感觉到不对,如果任由基因研究所带走他,那这女孩很有可能会是第一个被冰冻起来的变异人!因为到目前为止,基因研究所实在是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映象,因为他一直不清楚那地方是在救助变异人,还是只把他们收走当作小白鼠一样做研究,毕竟政府始终没有公布那里的消息,所以他也拿捏不住。
而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见到这个女孩,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甚至感觉到这可能也是自己身体变异的一部分,虽然目前自己没有证据证明!但如果这个女孩真是个无法挽救的杀人犯,那他也不会心慈手软,至少把她留在警局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