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的竹屋,就在山腰边上,一众人顺着小道往山下狂跑了几里路,季老背着季神医的尸首,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彼此的衣裳,秦玉也一直边跑边喊着季师父,也许是跑的太快,也许是季老神绪不定,一个踉跄,摔了一个跟头,人连同尸首栽倒于地。季老不顾疼痛,连忙把季北扶身子背在靠树,用手捻了季北的白发,嘴里还细碎的念叨,没事的,没事的。
秦玉见状像丢了魂似的又一把扑了上去,使劲摇了摇季神医的身子,狂喊着“师父,师父。”憋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然后,便再也忍不住,豪豪大哭起来,众人都看在眼里,都知道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洪峰叹了一口气道:“一代济世救民的神医,最终葬于悠悠山之下了。”
林生跟着秦玉哭着鼻子,一起把季神医安葬好,季老默默待在一旁也不出声了,待柳欣雪兄妹祭拜过神医之后,洪峰缓缓说道:“现在就按我们在竹屋内所安排的,兵分两路,我带着秦玉和林生,子穆你带着你姐和季老,这样也有个照应,你们走另外一条路。”柳子穆点头称是,心里明白,姐姐的病也还需要季老照看,说完望向一旁魂不守舍的季老,说道:“洪大哥,那咱们就在京城相见。”
林生虽然伤心之极,但一听洪峰此言,这将要与季老师父分开行事,便觉得有些许不妥,但是转念又一想,这只是分道赶路,毕竟路上过于危险,之后再去京城汇合也无不妥,于是也没多言,休息一会后,擦干泪水,安慰起还在哭泣的秦玉来。
柳子穆规划好路线,他们打算从黄河水路出发,直奔汴京,而洪峰从洛阳转汴京,相互寒暄一番后,便启程了,林生望着季老没有神情的缓缓走去,一旁还有受伤不轻的欣雪。
突然转念一想,这又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离别呢,因为前路如此凶险,以后是什么样子都不敢想象了。
收拾好了心情,便跟着洪峰一起前往洛阳城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一驿站,洪峰买了三匹马,林生顿时摸了摸屁股,心道:“又忘了,坐船比骑马舒服。”就这样三人在颠簸中赶着路。
洪峰一边骑马赶路,边讲解着这三丹的实力,现在是宋真宗当权,但宋真宗一直都迷恋长生不老之说,所以三丹教凭借炼丹养颜之术在朝廷之中一直很有分量,如不是当朝宰相吕端厉害,司徒羽就做国师当权了。这话说来又长了,在朝中有权有势,在江湖,三丹教虽说功夫不行,却又与少沙帮沟通密切,说起这少沙帮,那霸刀就是少沙帮帮主金通天的弟弟,他们是无恶不做,原本少沙帮就是一个金氏镖局,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势力越来越大,武功也越来越高,全盛时期官府还要让之三分,后来可能是作恶太多,被游大侠教训了一番,就老实了,据说是闭门修炼功夫去了。
林生有些好奇,问道:“这游大侠是谁?”
洪峰看着这两位娃儿,从山里出来初入江湖,也告知一下当今世上的几位奇人,于是便说道:“据‘天眼阁’的人说,现如今有九大绝世高手在民间,北方有五位,称为五圣人,不过他们行事古怪,江湖称五怪的居多,南方有四位称为四侠客,他们之中有的开山立派,有的闲云野鹤,有的归隐山田了。而南侠之一的游海,就是非常厉害的高手,他那归海元气神功天下无敌,那个金帮主就是吃了这个亏。”
林生听得连连点头,道:“那,那现在游大侠他在哪?”林生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想着是这位游大侠能不能帮忙报仇把霸刀给杀了,自己也不用逃命了。
洪峰看出了林生的心思,笑道:“他就是那闲云野鹤,四处游荡,无门无派,游历四方,要不然怎么姓游呢?哈哈,可遇不可求的。”说完又皱起眉头,“据说少沙帮最近又开始闹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司徒教主的唆摆。”
一路上三人行,虽然是赶路,却也听洪大哥说些江湖事迹,步行几日,便到了洛阳城,洛阳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仅次于汴京,林生牵着马匹,东张西望,他从未到过这般大城市,但见事事透着新鲜,这比芝城大多了,转念又想,那京都又是多大呢,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在偌大的人群中,三人都放松了戒备,特别是没见过世面的林生,秦玉倒是稍微好一些,但始终是小妹子,看见好玩的也不顾颜面的冲了上去,完全忘了自己被处于危险之地,洪峰则显得谨慎得多。
也许就是人多的地方,事就杂,只见前有人骑马追人,然后只见一青年从马上腾空跃起,林生瞧在眼里,心里暗自称赞,“这轻功,飞起来好悠哉。”随知的就是一脚,把前方的奔跑老者踢倒,顿时老人家便口吐鲜血,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并没有上来阻止,也没有人乱窜,而然老者就倒在了林生的旁边,林生医性大发,走向前扶起了老者,却听见那青年指着林生喝道:“小子,别多管闲事,你知道他是谁吗?”
可能因为林生是外来人士,并不认识面前这位青年,更不知这老者是谁了,道:“你把人踢倒了,这还有理了?”
青年哼哼的笑了两声,道:“愚昧!”
这时,一旁的农夫对着林生道:“这位青年是少年英侠莫聪莫大侠,他经常见义勇为的。”
听农夫这么一说,林生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大侠,难道这老人真的是无恶不作的坏人?于是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莫公子,丹凤眼,面目清秀如玉,再仔细瞧去,却有几分俊朗之气,年纪看起来比自己长不了几岁,却已经功夫了得,都称为大侠了,便客气的道:“莫大侠,别见怪,再下也是看这老者有些受伤。”
青年见林生是乡下来的莽夫,也没放在心上,拂了拂袖,道:“这老者是偷了欧阳府上的器物,我这才追出来。”
林生听言,便转头瞧了瞧倒在地上的老者,只见他慈眉善目,怎么看都不像一偷盗之人,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表明和蔼内心狠毒,林生从小还在海边长大,对于这样的事自然不知,但毕竟倒下之人一把年纪,正当不知所措之时,望了望人群中的洪峰,但却找不到了,正当林生不知所措时,此时这位老大爷脸色惊疑不定,一把握住了林生的手,而且十分用力,林生突然觉得稍感疼痛,却不知这是老大爷内力所致,然后说道:“咳咳,我只是去欧阳府取回自己的东西。”
“不管你什么理由,偷拿东西就是不对。跟我去见官府吧!”
林生听着一愣,“这都要见官府了,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心里是又惊又喜。却也说不明道不白。
待莫聪说完,他手中的剑便向老者刺来,说时迟那时快,老者一把甩开林生,然后提起膝盖既然挡住了袭来的刺剑,众人都是一惊乎,都想不到这位老者既然懂得功夫,但跟莫聪两三个回合之后,就败下阵来,林生不知是年老弱衰还是武功不及,眼见着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气急败坏说道:“有必要欺负一老人家吗?”
不知莫聪是不是被林生说怒了,也不顾是否是平民百姓,提着剑既向林生袭来,好家伙,这是大侠所为吗?林生瞧剑对向了自己,心里更是一惊,归田中突然冒出一股气,推使自己使劲向后跃,但始终是缺乏临场应变经验,躲不过去了,眼看见剑马上要刺在自己的身上,眼睛都不敢睁了,千钧一发之际,一暗器既把莫聪的剑一击掉在了地上。
林生和莫聪都顺着标来的方向望去,既然是一瞎子列入眼前,莫聪似乎不信刚刚的飞镖是这瞎子所谓,拾起剑来便喝的一声,向瞎子攻去,嘴里还念叨,“我看你有啥本事!”
林生只觉得这街宽人杂,比起自己的小村庄热销非凡,而且什么人都有,只见那下瞎子站在莫聪的侧面,眼看着要被刺着,只见他向左轻轻一偏,既巧妙的躲了过去了这一狠招,看似简单,却让人有一种四两拨千斤之感,不由得林生为他冒了一声冷汗,突然身边的老者道:“瞎子王你怎么才来,我在这,在这。”
果然,是这老者的接应,但为什么是一位瞎子呢,由不得林生多想,瞎子王便来到了跟前,道:“小伙子,跟我一起走吧。”瞎子王左手扶着老者,右手抓住我的手,一股劲道,轻轻的就飞离了人群。
林生还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还寻思的洪大哥跟小妹去哪了,双方都消失在了人群中,那莫聪嘴里念叨的什么,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