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恒看着他说道:“我不值得她对我好,而且我也不需要。”不是汪恒没有想过接受她的好,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像是在强求,这让他感到自己很卑微。
“哎…她还等着你那天会感动呢,我觉得她是等不到了,亏她还想尽办法拿出伙食费让你好好地过这一年,还把我搭进去了。”陈剑锋叹了口气,在她眼里,沈钰是那种别人追而不得的女孩,自己这个兄弟对她的主动竟然无动于衷,这不懂他的木头脑袋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他把刚开的一瓶酒放在地上一脸认真地陈剑锋。
“我…我说什么了。”陈剑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装疯卖傻。
“我问你刚刚说的伙食费是怎么回事?”面无表情,假装镇静的语言是最可怕的,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高三的伙食费是沈钰出的,她知道汪恒不会接受,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所以她叫陈剑锋一个字都不能透露。没想到他一上头把什么都抖了出来。
汪恒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沈钰对他如何,但是作为一个男孩,他并不需要这种好,他宁愿过得差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这种对他来说不公平的东西,这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会低人一等。他站了起来说道:“我要找她问清楚。”
“汪恒,你站住,你现在要是去找她你知道她会更伤心吗?”陈剑锋拉着他。
“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汪恒心里感到一阵刺痛。
“好,汪恒,我不跟你说了,但是你要想好,就这样贸贸然地跑去找她,质问她,后果会是什么?但凡你心里对她有点感情,我劝你再想想。”陈剑锋没有点破他仅存内心的东西。其实这是一个选择题,自尊和感情,他也想试探汪恒对她有没有感情,如果有,他就不会去找她了。
所幸的是,他对了,汪恒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陈剑锋把他按在地上坐在递上一瓶酒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好过,那以后就对她好点。来,我陪你再喝。”他举起酒瓶说道。
过了十二点,河边的风开始变得凉爽,两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都感觉到昏昏沉沉地,这时候陈剑锋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剑锋,快过来,我们在公园里,小钰喝多了。”
挂掉电话,陈剑锋拉上汪恒就往公园跑去。
“喂,你干什么啊?”汪恒边跑边问道。
“你干的好事。”陈剑锋丢下一句话。
公园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瓶子,沈钰蹲在一边吐得天昏地暗。见到跑过来的两人寒暄陈桦像看到了救星。
“怎么喝那么多啊?”陈剑锋看着不省人事的沈钰问道。
其实谁都知道怎么回事,陈桦看了一眼汪恒,说道:“赶紧送她回去吧。”
汪恒背得非常吃力,他似乎听见走在后面的陈桦和陈剑锋在说着什么,他也知道沈钰是因为他,他能说什么呢?他和沈钰之间已经早就有了判决。
沈钰似乎还有意识,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嘴里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这是他们第一次紧紧地贴在一起,都有对方的温度,一阵风吹过,她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或许她也是一阵风,轻抚着他年少的心,停留下来,久久不愿平息。他对自己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家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我们并不在一个世界里,但愿我淡出你的世界之后,你能忘记那个不值得你喜欢的人,找到一个真正懂得心疼你的,爱护你的人。”
第二天醒来,陈桦告诉她,昨天汪恒背她回来之后说今天一早就要去s市了,餐馆老板帮他找了一个工作,在那里工资更高,还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在自己的学业上面,而且还要照顾母亲,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最后谢谢她一直这么照顾自己。
陈桦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慢慢地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钢笔,她慢慢地拿起来看了看,笔盖上写着前程似锦四个袖珍小字。这支钢笔陪伴了他整个高中时代,只不过在此之前,是没有那几个字的。
洗漱过之后,她送走了陈桦,沿着江岸缓缓地骑着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沿着山路来到了曾经到过的那个汪家小院。此时门上安静地躺着一把冰冷地锁,这把锁正是锁住了她和汪恒之间仅有的一个通道。她确定汪恒心里有她,不然他不会让陈桦说那些话,但是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躲着自己。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再次走过那座桥,桥上依然有很多晚上的“飞车党”来回地穿梭。不时还有惊险的动作,刺激万分。她停在桥边,静静地看着这喧闹的地方。
“你果然在这里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她似乎有种错觉,回头看了看,陈剑锋停下车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啊?还在玩那么危险的游戏啊?”沈钰笑了笑。
“我早就不玩了,下午去找你没找到,问你奶奶也说不知道去哪了,我想你是去他家了,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了。”陈剑锋淡然地说道。
“你倒是挺了解我啊。说吧,找我什么事?”沈钰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太在意,汪恒他是心虚了故意躲着你,如果你逼得太急。只会适得其反,他的性格怎么样应该没人比你更了解了,你们俩都这臭脾气,一个盛气凌人,一个不想被控制,如果你们不改,就没有下文了。”他一脸怪异地说道。
“切,说的好像已经很懂一样。”沈钰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
“还真别说,别的你都可以不听,这个你得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他一板一眼地说道。
“行了,你就别在这装夫子了,就你这德行,也不知道桦桦喜欢你什么。”
陈桦告诉她,昨天送她回去的时候,她跟陈剑锋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沈钰问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勇敢了,她笑道:“我是看到了汪恒,所以不想留下遗憾”。
“事情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嘲笑这陈剑锋。
“那是我没准备好,好吧。”陈剑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告诉你,赶紧给她个痛快,别把她耽误了。你要敢欺负她我收拾你。”沈钰摆出个大姐大的姿态向他晃了晃拳头。
“行了行了,我上辈子欠你们俩的,以前汪恒欺负我,现在轮到你了。”陈剑锋把她和汪恒无意中并到了一起。
两人望着静静地河水,都有些感慨。
“如果那晚没有这里的事情,你和他会不会这样啊?”陈剑锋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也许会,也许不会吧。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沈钰摊了摊手说道。
时间在时光轴上不停地前行,永远不会向后倒退,所以才会让人幻想自己的人生和后悔自己的从前,如果不想延续已经错过的,不如放手去追求还在前方等待的。沈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不会去在意已经过去的,她是个聪明人,既然他留了机会给自己,那么就把握住,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水中月也存在于天上,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真实的存在,何必垂头丧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