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们回去之后,汪恒独自站在医学院门口思考着刚刚陈桦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无法接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陈剑锋又有什么区别呢?每次看着沈钰离开的背影,他都有一种难言的伤痛,那种伤痛不知道是对她无理取闹的抗议还是无法平行的难过,只能无数次地在自己内心重复着“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最终找到能够照顾你一辈子的人”。
正要回头离开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看去,苏兰正站在他后面。
“你怎么在这里啊?”他问道。
“我没事出来走走,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啊?”
她也许已经看了很久了,汪恒尴尬地笑了笑道:“没有,高中同学。”
苏兰释然地笑了笑道:“走走呗。”
汪恒点了点头,太多的事情让他很久没有安静地欣赏夜色了空气中的气息令他流连忘返。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苏兰笑道。
“确实,我觉得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思考自己的事情。”
“是吧。”苏兰像找到了知音露出开怀的笑容。
“感觉得出来,你也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
“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个独行侠。”汪恒打趣道。
大学不比高中,大多数人都耐不住寂寞,刚进入学校都会找到一个能陪着自己的人,不是兄弟闺蜜就是另一半,这些事情都是屡见不鲜了。
“你好像挺了解人性的。”苏兰投来赞许的目光。
“也不是,只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感同身受罢了。”他很坦白地说道。
“对了,你那么了解我,我可是对你一无所知,好像有点不公平吧。”苏兰饶有兴致地对他说道。
汪恒有点为难,地笑了笑道:“我,很普通,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
“我倒觉得,平淡的生活才是让人羡慕的。”
平淡的生活,这在汪恒看来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他需要一个能懂得这种生活意义的人来共同分享,也许,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所以对所有人都有着一种防备的心理,他决定敞开心扉地说一次,不管是否能理解,总要给自己释放的空间。
不知不觉中,从医学院走回了宿舍,汪恒第一次把自己内心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向别人倾诉。
“谢谢你,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些事情。”汪恒感激地说道,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从小就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经历一次。”
汪恒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太夸张,但是他感觉到,其实自己可以不用处处去隐藏自己,至少现在,会有人羡慕自己的生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他都觉得这是一种尊重。
第二天醒来,陈剑锋感觉脑袋一阵疼痛,怎么也回想不是头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房间里一股没散去的酒味。汪恒扒在桌子上还没醒过来。
他感觉口干舌燥,起来倒了一杯水咕噜噜地喝下去了,听见响动,汪恒睁开惺忪的眼睛。
“你还能醒呢?”汪恒咒骂道。昨天晚上,回到医学院的宿舍之后,陈剑锋又跑出去了,给陈桦打了电话,她非常担心,汪恒刚回到家只能又跑了回去,最后好不容易把他带回宾馆,陈桦本来想留下了,汪恒和沈钰都觉得不妥当,只能让他们两个回去陪着汪母,他自己留在了这里。
“你这人,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咒我啊?”陈剑锋不服气地说道。
“我可没咒你,你昨晚回光返照的时候把我们折腾到了半夜,你好意思吗?”他极度不满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你半夜给陈桦打电话,你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我要打我也给你打呀。”他说得有点语无伦次。
“行了,别解释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你要不喜欢她早点跟他断了,别抱着她又哭又闹的,你不知道说那些话她该有多伤心吗?”汪恒撇了撇嘴。
“我,我说什么了?”陈剑锋有点慌张的表情让汪恒哭笑不得。
“说了什么自己想去。”汪恒没再理他,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留下不明所以的陈剑锋在外面挠头抓耳。
陈桦一晚没睡,脑子里面反复地回响着陈剑锋所说的话:“一个人如果付出了感情,如果得不到回应,你知道心里有多痛吗?”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生活重新回到了原定的位置,陈剑锋的生日过后,他似乎更加融入了这座喧嚣的城市,不是别人那种醉生梦死,也不在灯红酒绿,而是他觉得自己真正地有了一个可以释怀的地方。身边有兄弟,有朋友,母亲还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相对于别人闲暇的生活,他觉得自己跟别人有更多生活的色彩,他可以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每一天他都感觉自己在前进。他的骄傲只在心里,不会张扬出来像别人炫耀自己的优越感。平时为人津津乐道的社团生活也不在他忙碌生活的计划当中。
在同专业的师姐帮助下,汪恒辞去了餐馆里面的工作,去做了家教,那位师姐马上就要毕业了,本来找到苏兰,可是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工作,所以找到了汪恒。补习对象是一个初二的女孩,父母都是企业的管理人员,平时没有多少时间,所幸的是孩子比较乖巧,也好学,只是基础薄弱了一点。平时只有周末的时候才需要。
一个小时30元的补习费,比在餐馆打工轻松得多,他也更多的时间回家陪着母亲了。他认真地态度得到了女孩家长的赞许。平时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科目他都会去过问一下,在他的帮助之下,女孩的成绩有了全面的提高。父母都觉得很诧异,也非常感激。同时也感谢他的师姐的推荐。
苏兰开玩笑地跟他说:“我觉得你更适合做一个老师。”他淡然一笑,每次在讲题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沈钰在他旁边毫不客气地把试卷粗暴地塞过来让他解释的情景。
“我只希望每个人都能摆脱被学业烦恼的困境而已。”他笑道。
跟他不一样的是沈钰每天都在被繁杂的实验弄得晕头转向,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却乐此不疲,因为她心里也有一个必须努力的理由,这个学校的医学专业虽说不是数一数二,但是在南方城市来说还是挺有名的。在她的努力之下,竟然在医学院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加上她本身的条件和出众的样貌,追求者也不断在身边出现。
但是她却不予回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性格越来越像汪恒了,也许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对别人都隔了一层障碍,不被触碰到内心只属于那个人的位置。
除了在学校的忙碌,她在闲暇之余就到汪恒的家里陪着汪母聊天。汪母对女孩的热情甚是欢喜,她也问过沈钰的背景,可是沈钰含糊其辞,只说自己是汪恒高中同学,住在县城里,她怕汪母跟他一样会对自己产生距离感。
对于家里的这个客人,汪恒也是非常头疼,但是他却不忍去跟她说不要再来的话,毕竟对于一个关心自己和母亲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去说这样的话呢?他只能用关心的口吻去说:“你的学业已经够忙了,不要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愿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