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汪恒没有来上课,陈剑锋说昨晚他发高烧,苦撑着上了晚自习,今天还想来上课,最后是老师强制地命令他去休息的。
沈钰想到他昨晚看着自己的眼神,他一定是很想喝那杯水,可是自己居然抢了,而且还说他小气。她现在内心满满的负罪感。自己好像真的是拿他寻开心,至少他没必要在她面前表现地那么绅士。而他却什么也不说。
一个上午,她都心不在焉,陈桦安慰她说:“他只是累了,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中午放学后,她拉着陈剑锋跑到食堂打了满满的一盒饭菜让他送到宿舍里给汪恒,还叮嘱他一定要看他吃下去才可以走。
“我说沈大小姐,你这关心不一般呐。”看着饭盒里两个鸡腿和慢慢地菜,陈剑锋不禁摇头感叹道。
“看你兄弟每天吃着那些青菜馒头你内心过得去吗?”
“我有什么办法啊,这小子太倔了,每次让他多吃点求神拜佛一样。”陈剑锋想到他一脸无奈地说道。
“真是个怪胎。呐,交给你了。”她把手上的饭盒和一瓶牛奶塞到陈剑锋手机迈开步子走开了,几步之后回头说道:“你跟他说,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接受我的道歉就把它吃完。”
陈剑锋笑了,他没想到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大小姐居然会为了一件小事道歉,而且还能献上如此的关心,以他的嗅觉来看,这个沈钰似乎接近沦陷了。
宿舍里,汪恒的头沉沉地,他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陈剑锋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你算是了不起了,生个病让我做保姆,还有人那么关心你。”他把手上的饭盒晃了晃没好气地说道。
“谁让你来了,就你这粗手粗脚的我还嫌弃呢。”他回击了一句,他俩之间,从来都没有客气二字。
“你…你太过分了。”他一时竟想不到怎么还击。
“得了吧,赶紧把饭拿过来,我得饿死了。”他显得有气无力。也难怪,早餐都没吃,一觉睡到刚才。
“你这兄弟够意思啊。”他看了一眼陈剑锋感激地说道。
“得了吧,现在知道奉承我了,不过我可告诉你,这是人家沈钰的爱心,要是我,肯定给你吃萝卜青菜。”
汪恒听到,把拿起来的筷子放回了桌上。用一双审判式的眼睛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陈剑锋说道:“刚刚我去食堂给你打饭,没想到沈钰快了一步,还说昨晚她不该抢你的水喝。这个就当是道歉了。”
汪恒怔了怔,合上盖子就要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陈剑锋有点急了。
“我去食堂啊,我饿。”汪恒随口说道。
“你饿你吃啊,都给你拿到跟前了。”
“这饭我不能吃,你不懂。”汪恒边穿鞋边说着。
“难道她想毒死你啊?不对啊,她也跟你没仇啊。”陈剑锋抓挠着头。
“首先,我跟她没仇,第二,她也没必要跟我道歉,第三我跟她不熟。”汪恒说完像门外走去。
“你至于吗?不就是一顿饭吗?你非得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吗?”陈剑锋呼啸地挡在他前面。
“都说了你不懂。”汪恒也没想多说什么。
“那行,你等会儿再走,我把沈钰给你叫来,你把刚刚的话给她说一遍,这活没法干了。”陈剑锋无奈地说道。
汪恒终于服软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汪恒把他推回到桌子前坐下,对他说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沈钰说了,你吃不完,我不能回去。”
“你是她奴隶啊?”汪恒白了她一眼。
“那倒不是,不过她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他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汪恒转头瞪了他一眼,陈剑锋不敢再说下去,不过确实,如果自己拒绝了这顿饭保不准她又会对自己做什么,只能从了。他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考虑她的感受了,也许只有说着她的意思才能换来和平吧,像她这样的人只有顺从才不会无理取闹。
一顿饭的时间,陈剑锋都在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他也没在意。不过他说也不明白沈钰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他差点没喷出来。心里也开始在打鼓了。
回到教室已经是差不多上课时间了,他也顺利地交了差,他告诉沈钰:“汪恒吃过了饭之后精神也好多了,下午再睡一会估计就没事了。”
沈钰没好气的说道:“好了最好,别到时候说是我害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非常欢喜。
汪恒嘲笑地摇了摇头,怎么这些人总喜欢口是心非呢?从这点来看,这两人似乎就是天生一对啊。
从沈钰知道汪恒在餐馆打工开始,每个周末都会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每次都会把正在上班的他弄得哭笑不得,甚至有时候她会带着一些朋友来“捧场”,老板自然高兴,因为有生意,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每次见到她的出现,都会特别头疼。而且到了他下班之后还要送她回去。
两人的话不多,汪恒总是远远地走在她的后面,他不想别人看到有什么误会。每次走了一段路之后她都会回头看看,两双眼睛在黑暗中远远地对视着,发现那个人还在,自己就能安心地往前走。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会是一道美好的风景。
高二的生活很快结束了,马上迎来最辛苦的一年,毕业季,闻得到每一个青春的气息在挥洒着自己的汗水,这样才有自己努力的痕迹。用汪恒自己的话说:“每过一天都是在给自己翱翔的翅膀注入一点养分。”
陈剑锋依然是如此肆无忌惮地找乐趣,他不用发愁,有着一份家业在给他继承。沈钰的成绩还是保留在中等,老师对她的评价也不高,她倒也是无所谓,她跟陈桦说过:“女孩子,可以不用那么努力的。”
可对于陈桦和汪恒来说,也许只有成绩才能让他们印上努力的痕迹。一天晚上,在汪恒下班之后,沈钰问道:“你那么努力最后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汪恒笑了笑:“我没有最后想要追求的东西,只是希望明天的生活能比今天要好。”他不知道沈钰能不能听懂,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苦的生活。她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现在她的父母能给她,以后,他没有再想下去,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你跟我不一样,你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但是,我只能靠自己努力。时间的重要性可能你没什么概念吧。”
沈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有一种被训斥的感觉,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自己在他眼里就只能靠别人吗?
汪恒还是在老地方停了下来目送她离开,临走前,沈钰跟她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我会告诉你,我也可以通过努力得到我自己想要的东西。”
汪恒淡淡一笑,这可能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吧,人的自尊心都是来自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周围的一切变好,对于汪恒来说是,对于沈钰来说也有,不过因为生活的差异,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这种感觉,但是他无法赤裸裸地去评论别人。
回到家,已经是到了凌晨,院子里的灯还在亮着,他放下心来,母亲每次都会在院子里做着竹器等他,回来之后,会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他面前。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也是母亲能给他的极限,他还有什么奢求的呢?父母已经带他走完他们该走的路,而剩下的,需要自己去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