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那赵珺乔有些不知所措,“孙女没……没什么话要说……”
这话却并不令人信服。
“真的没有?”
赵老夫人微闭了眼,又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周小粒和家玉是什么关系?”
赵珺乔闻言,不由悲从中来。
“祖母!”
她嘤嘤哭泣着扑进赵老夫人的怀里,“家玉哥……家玉哥是被那女人用计勾了魂去,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是她告诉赵老夫人的话,也是一直在劝说自己的话。
赵老夫人闻言,只眼睫微微地颤了颤,却未吭声。
赵珺乔又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抬了一张通红肿胀的脸。
“祖母……”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赵老夫人皱了皱眉,“您能不能不要让她做您的贴身女医?若是让她和家玉哥日日相见,我怕……”
“你怕什么?”
赵老夫人陡然抬了眼,“怕她抢走你的心上人,还是怕你的心上人先一步克制不住自己?”
这话实在太过残忍,听得赵珺乔又哭了起来。
“不管是为什么……还请……还请祖母帮我……”
赵老夫人瞧着赵珺乔的模样,自然也是心疼的。
这个孙女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孙女身上有什么缺点和不足,她也清清楚楚。
说白了,赵珺乔在外嚣张跋扈之时,她也派人前去查探过。对于赵珺乔在自己面前故作乖巧恭顺的模样,她虽不喜,却也是愿意领受的。
可便是如此,她依旧不想在这种事上帮助赵珺乔。
“你先起来,”
赵老夫人将她扶起来,又握住了她的手,“你可知,你的祖父一生对多少女人动过心思?”
这话问得赵珺乔有些尴尬,自然也止了哭声。
“祖母的意思是……”她咬了咬嘴唇,“可是……祖父一生只娶过祖母一人,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啊!”
“那又如何?”
赵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便是只娶了我一个,若是他的心里有了旁人,我也是挖不走的。”
“可是……祖母的心里不会难受吗?”
“难受又如何?”赵老夫人轻嗤一声,“男人的本性就是这样,便是再怎么山盟海誓,一往情深,这日子久了,都会像偷腥的猫儿一样,耐不住寂寞的。”
这话有些残酷,听得赵珺乔沉默了。
半晌,才开了口,“祖母的意思,是让我不必管他们?”
“不管也不行。”
赵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和家玉毕竟还没成亲,若是真的不管,只怕他的心到底要飞到她那儿去。”
“那……”
赵珺乔为难得要哭了。
“你也莫慌,”赵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周小粒既同意了在我身边做女医,我便更有机会观察她的为人和对家玉的态度。若是她对家玉没那个意思,家玉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瞧着赵珺乔仍旧忧心忡忡的模样,赵老夫人却也不再说话了。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若想让周小粒从这冷纨镇消失,倒是轻轻松松的事。
可这毕竟是感情上的事儿,并没那么简单。她是想告诉赵珺乔,便是她用尽手段留住宋家玉,若是他对她没有感情,那两人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与其把心思都投放在情敌身上,不若让自己的心上人爱上自己,才是真格。
只可惜,眼下赵珺乔是听不进这样的话了。
却说常氏带着周小粒一路出了华悦阁,便沉默着朝大门而去。
不过百余步的路程,可常氏愣是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还未走到。周小粒自是不惧她,反倒是心生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要怎么威胁自己。
到了门前,周小粒也不犹豫,抬了脚便要走。
常氏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周小粒!”
她冷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这话很不礼貌,但周小粒并不在乎。
“宋夫人有话便说,”她眨了眨眼,“我弟弟一天没见到我,怕是要急了,我得早些回去。”
“急了?”
常氏似乎很是不屑,“方才你眉飞色舞地说书给我儿子听时,怎么不见你急?”
本来温婉的人变成如此模样,周小粒倒是有些可怜对方。
“我不光说书给您儿子听,还给赵老夫人,给宋大叔以及一群丫鬟小厮听了。宋夫人在门前偷着瞧了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吗?”
她竟瞧见自己了!
常氏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周小粒,一时不由得顿住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小粒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跟你儿子……”
常氏紧张到了极点,一张白皙的面孔都染红了几分。
“我跟你儿子,半点可能都没有。”
周小粒沉笃出声,听得常氏却是松了口气。
可一转眼,这心思就又提了起来。
可周小粒却是仿佛能窥探到她的心思一样,又冷冷地开了口。
“但你儿子的心思,我管不了。”
“你怎么可能不管?他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啊!”
常氏有些慌了,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正被周小粒的思路牵着走。
“他喜欢我又怎么样?”
周小粒皱了皱眉,“那若是有一百个人喜欢我,我还要都嫁一遍不成?!”
“你……”
常氏气急。
可周小粒的话糙理却不糙,她吭哧了半晌,也不知该反驳什么。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周小粒正色道,“我是能豁的出去的人,若是你真的做伤害我爹娘的事,我不介意也将你这个最心爱的儿子毁了,就像对宋家喜一样。”
她的声音低沉,宛若鬼魅,听得常氏浑身激灵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你说什么……”
她失声开口,“你就不怕……”
“我当然不怕,”周小粒扯开嘴巴笑了笑,“你可以把我的话告诉宋家玉,看他怎么说。”
说罢这话,她再不肯停顿,直接迈出了大门,朝着院外早已备好的马车而去。
她能说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既然这常氏想拿她爹娘来威胁她,她也不介意还之彼身,让常氏也尝尝被威胁的滋味。
一路行至圣林医馆门前,却见一群人正围着医馆大门吵闹不休。金河小小的身子被那些人围在中间,一张小脸通红,似乎已经哭过了。
周小粒心头一紧,下意识便跳下了马车,朝着医馆大门而去。
“你们要干什么?”
她推开人群,一把将金河抱在怀里。
金河细瘦的肩膀都在颤抖,心疼得周小粒皱了眉。
“这医馆的女大夫回来了!就是她!”
一声尖利的叫嚷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