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周小粒的脑子嗡地一响,下意识便在他身前跪了下来。
毫不犹豫地拆开他的衣裳后,她倒吸一口凉气,一瞬不瞬地盯上了那道足有十厘米长的裂口。
虽是皮外伤,可因那匕首太过锋利,还是显得伤势很重。
尤其是伤口附近已变得深黑色的血,令得周小粒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若非是她犹犹豫豫,可怜这些为非作歹的匪徒,虞千鹤也不至伤重至此甚至危及生命。
“周大夫……”
一旁的袁会心惊胆战,“要不要小的出去找人?”
“找谁?”周小粒定了定神,抬手便将虞千鹤的上衫撕开大半,“我就是大夫,我能医治他。”
“可是……”袁会皱眉,“可他中了毒,若是没有解药,只怕……”
剩下的半句话,袁会咽回了肚子里。
谁都知道,毒药是可以致人死亡的。虽然这虞千鹤说话实在难听,可他方才毕竟救了自己,袁会也是不想让他死的。
一旁昏昏沉沉的虞千鹤忍不住笑了笑。
“瞧你这窝囊样……”他的嘴唇都已苍白起来,却仍不忘毒舌,“死就死……你叽叽歪歪什么?……”
“闭嘴!”
周小粒皱眉喝止了他,观察过后,又将一滴血抿在了指尖。
“别紧张……”虞千鹤似乎并不想停下来,“这种用蛇毒提炼的毒药,我见得多了……”
蛇毒?
周小粒的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便看向了他。
“你有解药?”
“没有,”虞千鹤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带了解迷药的解药。”
周小粒差点气到吐血。
“你怎么知道是蛇毒?”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系统,一边查看里头剩余的积分,一边没好气地问虞千鹤。
虞千鹤却是冷哼一声。
“看这血的颜色就知道了……黑血发浓,又不易流动,一定是蛇毒,还是最毒的那种眼镜蛇……”
眼镜蛇?
周小粒倒吸一口凉气,动作也加快了些。
她必须尽快将血清注射进他的体内,若是再迟些,那毒液自血管涌进心脏,便是神仙大罗也救不了他了。
“袁会,”她一边浏览血清里的分类,一边道,“你来帮他吸毒血。”
“什么?!”
袁会和虞千鹤同时大叫一声,一齐瞪圆了眼睛。
相比于方才的虚弱,这话仿佛是给虞千鹤打了强心针,倒是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
“周大夫……我……我……”
袁会犹犹豫豫地不肯过去,虞千鹤也强撑着把胸口盖了起来。
“我就是死,也……也不要个男人来帮我吸毒血!”
他的嘴唇已没什么血色,眼神也比之前黯淡了几分。
周小粒道,“那你是想让我给你吸血吗?”
这话一出,倒是让虞千鹤的脸颊微微地泛上一层红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是在明知故问?”
周小粒一边将血清买下,一边将它藏进了衣袖里。
上半身却做出前倾的姿势,似要将嘴唇对准虞千鹤胸前的伤口。
虞千鹤哇哇地叫了起来。
“我……我的清白!你这个臭女人,你给我滚开……啊!”
话未说完,虞千鹤便觉后腰臀处一阵刺痛,惊得他立时大声嚎叫起来。
“周小粒!”他瞪圆了眼睛,“你干嘛拿针扎我?要害死我吗?”
说话间的功夫,周小粒已将针头拔了下来,又将针管收回了袖口里。
她也知道血清打在伤口附近更好些,可若是她把这血清针剂拿出来,只怕这虞千鹤不肯相信不说,弄不好还要怀疑她的来历。
为了系统,她不能冒这个险。
“别胡说八道了,”她令袁会去拿了药箱来,又从中取出了酒精碘伏和棉球等物。
“你一定是被蛇毒侵袭了神经,这才觉得身上游走痛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伤口附近的血液清理干净,又抬头看向了他。
“好在这蛇毒只涂抹在了匕首上,效用应当是减半了,”她的眼神温柔却笃定,“如此中毒,也比毒蛇将毒液直接注射进皮肤要好得多,你大概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只不过,”她犹豫一下,“接下来的步骤会有一点痛,你一定要坚持住。”
“什么?”
虞千鹤被她折腾得有些呆滞。
周小粒见他没强烈拒绝,便叫袁会来按住了他的身体。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便从药箱里拿出了医用针线,朝着虞千鹤的伤口比划起来。
“你要干什么?”虞千鹤隐隐觉得不妙。
“缝针。”
周小粒的话音刚落,便将细小的针尖刺进了虞千鹤的皮肤,左右缝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简直让虞千鹤魂归西天。
“啊啊啊!!!”
虞千鹤仿佛要崩溃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周小粒!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毒妇!你这个臭虫,混蛋,狗屎!”
“疼……娘的,疼死我了啊啊啊!”
“周小粒……我求你了!啊啊!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了,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
在虞千鹤神经错乱的哀求声中,周小粒终于麻利地缝完了针。
瞧着整齐的走线,她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你这个毒妇……”
虞千鹤有气无力地说完这一句,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虞千鹤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厢房里。
瞧着四周陌生的景象,他下意识便要起身。
左胸前的伤口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
“你醒了?”
周小粒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烧,把这药喝了吧。”
她自然而然的表情和举动令得虞千鹤呆若木鸡。
还未反应过来,周小粒便拿着碗端到了他的面前。
“要我喂你吗?”
“不不不!不用!”
虞千鹤慌忙作答,拿了碗便一饮而尽。
周小粒满意地点点头,“若是顺利的话,大概明日就会退烧了。”
她又替他盖盖被子,让他躺倒在床上。
“袁会就在隔壁,你有事尽管叫他,”她温柔得似乎在哄小孩子,“我明早再来看你。”
话毕,她直接便端起了托盘,开门离去了。
虞千鹤却是呆愣了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直到前门轻微响动,侧身钻进了一个人影来,他才皱紧了眉。
“温元?你来干什么?”
温元低了头,“主子,事都办好了。还有……”他犹豫了一下,“那边传来消息,郑祁渊和您师妹也已动身前往渠武山了。”
闻听此言,虞千鹤不由得愣住了。
半晌,他才微微地闭了眼,“我知道了,这些小事,以后飞鸽传书就是。”
“是!”
温元应了声,抬脚便要离去。
虞千鹤却叫住了他。
“找些最温和的毒药给我。”
“主子?”温元有些疑惑,“主子可是要……”
“不。”
虞千鹤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抹狠绝。
“这药,是毒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