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丛氏瘪了瘪嘴,又强撑着开口道,
“找……找里正去我也不怕!我只问你,你家平时连一碗玉米面糊糊都吃不上,咋能吃起烧鸡?谁知道你这钱是哪来的,你说你没偷鸡,哼……打死我都不信!”
丛氏说完了话,还不忘暗地捅咕周本一下,期望自家爷们能为自己撑起点气势来。
“你说这话实在有意思,”
周小粒盯着丛氏,冷冷地道:“各家关了门过各家的日子,你怎么知道我家连一碗玉米面糊糊都吃不起?你落了眼珠子在我家了?”
“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找找你那丢了的鸡!再找我娘啰嗦,我就没这么好性子跟你们解释了!”
说罢,周小粒阴沉的眸子在周本和丛氏的脸上划拉一圈,转身便带着钱氏和金河回屋去了。
不多时,便听见了丛氏在外头闷闷的赶鸡声。
钱氏受了一通惊吓,委屈的坐在炕边直抹泪。周小粒看得心疼,抬手便把地契从袖口里拿出来,哄劝着道:“娘,您跟爹熟悉地里的活儿,咱们一会儿就去把地收拾收拾吧。”
钱氏却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周小粒道:“啥地?”
又像回过味了似的:“你爹去替你求了,还没回来。小粒啊,你别急,等等你爹那边儿咋说。”
周小粒这才意识到,钱氏是根本不认识自己手中的地契的。
也难怪,钱氏嫁过来便是免费的劳动力一个,哪有机会见到这样金贵的东西。周小粒想了想,又费劲地给自己的娘亲解释了一遍这地契上头描画的意思,直到周前回来,又解释一番,才算让钱氏相信了自己的话。
一家子自然满是欣喜,也顾不得方才受的委屈,高高兴兴地就奔着地契上标的那块田去了。
可到了那田的跟前,瞧着眼前的情景,周小粒却是犯了难。
约摸一亩见方的地,因为长久无人打理,早已生了半人高的杂草。之前的林寡妇倒是种了几陇苞谷,可今年干旱,久未下雨,这苞谷已干巴巴地没了生气,活像几根枯木枝子插在地中央,看起来寒酸极了。
“姐,咱们要在这里种药吗?”
金河干巴巴的小手钻进了周小粒的手里,挠得她直痒痒。周小粒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见周前和钱氏已经挽了袖子,拿着镰刀去割杂草了。
不大会儿,就平平整整地割了一大捆子草下来。
周小粒不由得有些害臊。
说要种药的人是她,眼下畏缩不前的也是她。杂草除完,还要撒种子,伺候根苗长大,她这样犹疑,只怕不能成事。
周小粒鼓足了气,也学着爹娘下了田在,在地埂间割起杂草来。
到了傍晚,浑身已酸痛得仿佛被人暴揍了一顿,以至于到了家里,还没吃上一口饭,周小粒就困倦得睡着了。
周前和钱氏心疼她,便悄声张罗着金河吃了饭,又在锅里留了一碗热乎乎的麦皮粥,也窸窸窣窣地睡去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周小粒就没了睡意。
瞧着爹娘睡得正香,周小粒便悄悄地起了身,朝着门外去了。
浑身的酸痛还未彻底消散,周小粒活动了一番手脚,才在门前一个矮凳子上坐了下来,打开了系统。
上次去县里,她只买了一小袋种子,实在是不够种这一亩多的地。
再说,她当时买那成色不佳的种子,也是为了让爹娘不怀疑自己罢了。而今打开系统,周小粒便在系统的商城里寻觅起自己要种植的种子来。
川穹。
虽然徐惟生说得很清楚,可周小粒还是不死心。
凭什么那云乐药材行就能种出被太后看中的川穹,旁人就不能?
就算不成功,至少也不会失败。少赚点钱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周小粒的眼神便停留在了川穹上,细细地观察起其中的区别来。
系统里的川穹种子分为三类,分别是下等,中等和上等。
价格也是依质量而定。
下等的种子只需五十积分便能购买一大包,一亩田地,只需两包就足矣。
而中等种子,则是一百积分一包。
上等的更过分,周小粒看到价格的时候,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竟有一百八十积分之多。
旁边还贴心地标注了一行字。
“此物品生长速度无他能敌,请注意浇灌施肥。”
……
周小粒冷静了一会儿,还是把骂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贵就贵吧,一分价钱一分货。
周小粒一边劝自己,一边咬着牙买了两包种子。叮咚一声,系统哗啦啦地扣掉了自己的积分,又无延迟地掉了两包种子在自己跟前,总算是交易完毕了。
瞧着系统里可怜兮兮的二百零四积分,周小粒迟疑了一下,又花费三十积分购买了一本药材种植大全的书籍。
书中自有黄金屋。
但愿她读完了书,真能赚到黄金万两吧。
周小粒一边祈祷,一边忘我地阅读起来。直到整本书被翻到了最后一页,她伸了懒腰刚要站起来,却听见一阵轻微的扑腾的声音——
是什么?
瞧着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周小粒不由得有些心慌。
好奇心却冒了头,勾引着她抬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又是一阵稍重些的扑腾声。
周小粒辨着那细微不易察觉的声音,在院子里寻了个遍,才在原来的那间茅草屋子前站住了。
声音就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
周小粒不由得有些奇怪。
自她们搬走之后,这破旧的茅草屋就空下来了,别说大房和二房,恐怕就连鼠蚁也嫌屋子里空空旷旷,不肯踏足一步的。
难道,是什么走兽误入了屋子,被困着出不来了?
周小粒皱了眉,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胳膊粗的棍子。
在山上见识的那条大蛇实在可怕,她可不想下了山,还被咬一回。
运足了气,周小粒咬了咬牙,猛地一推门!
眼前的一幕,却让周小粒愣住了。
不是什么走兽,也不是毒蛇。
一只硕大的芦花鸡正蹲在坑坑洼洼的破炕头上,见她来了,又是一阵扑腾,落了满炕的鸡毛。
周小粒懵了半晌,才想起回头去看鸡窝里的芦花鸡们。
个个精神抖擞,还有一两个刚抱了蛋的,正趴在窝里咯咯地叫。
这模样,这个头……
可不是跟屋子里这只大母鸡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