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沈蔚然起身伸了个懒腰，音池已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小姐，今儿个您起的可真早。”音池放下水盆，快步走进内室：“方才碧桐姐姐还说呢，小姐昨个睡得晚让我们都不要打扰您。”
“不困，神清气爽。”沈蔚然笑了笑，瞥了一眼放在梳妆台上的白布包扬眉：“洗漱吧。”
出了内室的时候碧桐已经布好了菜，沈蔚然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粥便前往了沈赵氏那里。
不出她所料的话，这几日魏姨娘想必会到处演戏，以免她弄得那劳什子东西到最后排不上用场。
沈赵氏方吃过早饭，见沈蔚然进门，一张脸立刻笑出了花。
“然然怎生这一大早就过来了？”沈赵氏喝了口茶，伸手摆了摆示意沈蔚然坐过来。
沈蔚然挨着沈赵氏坐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这两日因着听吟会的事情没能给祖母请安，实属是然然的罪过，今日得了空当然要赶快来瞧瞧祖母才是。”
沈赵氏闻言不由得开口道：“算你这丫头有良心。”
祖孙二人说的火热，孙嬷嬷忽然走了进来：“老祖宗，大小姐，魏姨娘来了。”
沈蔚然眉头一挑，一抹冷笑缓缓浮现，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一听魏姨娘的名字，沈赵氏的脸色沉了几分：“这么一大早的，她来做什么？”
“说是带着二少爷来给老祖宗请安。”孙嬷嬷回道。
沈赵氏冷哼一声，目光里染上一丝厌恶：“倒是会挑时候，让他们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魏姨娘拉着沈易天脸带笑意的走了进来，沈蔚然抬眼看去，只见魏姨娘一改常态只穿了一件青色的厚袄，看起来十分素淡，头上除了一根玉簪挽着发髻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装饰，与往常那穿金戴银的做派全然不同。
沈蔚然勾唇一笑，若不是了解她过深，只怕还真的会被她这样的打扮给骗了去。
魏姨娘原本脸上带着笑，冷不丁瞧见沈蔚然也在，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今日之所以这么早过来向沈赵氏请安，便就是为了在她面前好生的演一出戏，没想到还来了个沈蔚然。
“见过老祖宗。”
“见过祖母。”
“都起来吧，外头冷，孙嬷嬷上茶。”沈赵氏微微闭目，也不去看他们二人，动了动嘴说道。
两人靠着门口坐下，魏姨娘看了沈易天一眼，笑着说道：“老祖宗，这阵子因着易天身子不好就没过来，您可莫要怪罪啊。”
“是啊祖母，易天现下已经大好了，会每日前来向您请安的。”沈易天也忙跟着说道。
沈赵氏似是笑了笑，缓缓睁开眼看了沈易天一眼：“身子好了老身也算放心了，我瞧着你倒是瘦了不少。”
“大夫说中毒期间只能喝些米粥，因此易天便未吃其他的东西，这下可到算是瘦了下来，老爷昨个还说易天还是瘦下来耐看些。”魏姨娘道。
沈蔚然一双美目朝着沈易天看去，与之前相比，沈易天的确是瘦了很多，原本胖乎乎的脸蛋已经露出了尖细的下巴，被肥肉给挤在一起的眼睛如今瞧着都大了两圈，肚子上的肉也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不少，若只是客观来看，现在的沈易天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帅气的影子。
“我瞧着不仅是易天瘦了，姨娘看起来也是消瘦了很多，想来最近照顾易天也是着实劳累了。”沈蔚然歪着头看向魏姨娘浅笑着说道。
魏姨娘不禁摇头一笑，轻轻叹了口气道：“这阵子易天卧床，我实在没心思吃东西，自然也瘦了，倒是大小姐眼力好。”
沈蔚然耸耸肩，斜着眼看向沈赵氏，又把目光收回来，“姨娘这段日子也是辛苦了。”
“不辛苦，易天现下能够大好，便是让我再瘦许多我也甘愿。”魏姨娘轻声说道。
她低着头，脸上还有一抹慈爱的笑容，落在沈蔚然眼中却油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前世，那种神情在魏姨娘的脸上出现过多次，那个时候她总以为魏姨娘是真心对她，毕竟一个人什么都能伪装，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色却很难伪装。
只是重活一世她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如此，当一个人真的想要伪装的时候，莫说是神情，就连母爱都可以伪装的如真的一样。
“老身瞧着你眼下的乌青重了许多，可是最近劳累过度了？”沈赵氏打量着魏姨娘，见她脸色并不算好，便开口问了一句。
魏姨娘忙摇摇头：“多谢老祖宗关心，妾身没事，许是近日照顾易天没睡好的缘故。”
“我觉得姨娘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是不是病了？”沈蔚然接茬说道。
魏姨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柔柔一笑：“想来也是睡眠不足的缘故，不过大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几日心口发闷，晚上喝了安神汤也实在睡不着。”
沈赵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正月还未出若是人就生病了可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孙嬷嬷，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现下还未出正月，可莫要生了病。”
本来在除夕夜上沈易天中毒就已经让沈赵氏觉得不舒服了，若魏姨娘在染了病，那这个年可就真的是一波三折，让人没个省心的时候了。
沈蔚然眼珠转了转，并没有忽略魏姨娘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想来她这是已经开始准备起了游戏的前戏，既然如此，她总得也给加把火让它燃烧的再旺盛一些才是。
“是啊，再过几日便是蔚然的及笄礼，姨娘可不能生病啊，张姨娘和白姨娘虽说现在是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务，但到底也不如姨娘熟悉，我还等着及笄礼由姨娘来主持呢。”沈蔚然眨着眼睛，露出一副期待的神色。
听到这话，魏姨娘干笑了一声：“那我还真是要多谢大小姐的抬爱。”
面上仍是温柔的笑意，魏姨娘心里却是把沈蔚然给骂了个透，她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了管家的权力还非说出让她主持及笄礼的事情，分明就是在让她难堪。
沈蔚然却并不觉得如何，端着孙嬷嬷才泡好的果茶喝了两口，只觉得心情舒畅，十分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