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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阳中学作为北陡市最知名，师资力量最强的高中，最近一个月两次上了热门话题榜。第一次是因为该校一名高二女生金灵将自己活活把流浪猫踩死的残忍视频上传到网上，引起哗然，第二次是因为三天前金灵在网上留下了一份忏悔书，忏悔书的最后说要用海水洗尽自己的罪孽。
有网友怀疑她可能要跳海自杀，因此报了警，警方在向其父母询问时确实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一直躲在房间里避而不见的人忽然整理好自己准备出门，说是要去见一位朋友，离开之前还对父母说了好一些感恩的话。
父母也不敢拦她，更没有想到去见朋友只是一个借口。
警方调取了道路监控，看到金灵在自家小区门口搭乘106号公交车，而这班车的终点是静海站，金灵一直到那里才下车。
警方立刻组织人员去静海进行搜索，接着便在被岩石挡住的偏僻处捡到了一个单肩包，里面有金灵的校牌和真正的遗书，上面只有七个字——愿来世不再做人。
随后警方在海上开展捞捕工作，但一直未果。
与此同时，金灵父母在她房间里找到了隐藏极深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在学校不断受到同班同学欺凌的经历，字里行间的绝望与挣扎让父母痛哭。
金爸爸在冷静过后请来记者，把女儿遭受到的校园暴力公之于众，公开质问望阳中学，并且怀疑前段时间极其残忍血腥的虐猫视频到底是女儿的自发行为，还是受他人胁迫。
毕竟从头到尾金灵的脸只在视频的结尾露了一下，虐猫过程中视频一直集中在女生的下半身，背景又是重金属摇滚乐，只能在画面中看到不断挣扎、抽搐、张着嘴嘶喊的小猫，还有那一下下踩在它身上的脚，而画面之外的情况无从了解。
一时之间，望阳高中站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连同金灵日记本中三名欺凌过她的女生都受到了警方的调查。
但她们一致对警方说自己没有欺负过金灵，日记本上写的那些事都是谎言，班级里的老师同学也都纷纷否认欺凌行为的存在。
双方各执一词，真假难辨。
各方记者将事态进展实时报道，围观群众分成两个大小阵营，阴谋论者和键盘侠层出不穷，真的是一场腥风血雨。
知名中学深陷校园暴力并逼死学生的丑闻一下成为北陡市大街小巷的话题，不仅仅是大牌新闻工作号，就连一些自媒体也希望能查出真相，还一方清白。
而宋简所在的北师门大学公众号就是其中一员，又因为望阳中学是宋简的母校，所以跟踪报导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她身上，创建公众号的学姐还希望宋简能找出一些不同的声音，挖出一些浅藏的细枝末节，宋简表示尽力而为。
在和高中的班主任余佳红老师再三沟通后她得到了进入学校的许可，但是有一个前提，即任何行为任何问题都要经过余老师的同意再进行，这就说明她在学校的所有调查行动余老师都会陪同，或者说是监视。
“你要懂的，学校有学校的考量，”余老师公事公办道，“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学校同意你们进入调查，就是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帮学校一把。”
“老师你知道的，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我们不可能欺骗公众的。”
“唉呀，什么欺骗不欺骗的，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学校很正直的啊，就是……就是，”她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拼命想着措辞，“就……你们是北师门大学的啊，到时候在文章最后面为我们学校说几句好话，博个同情分。哦，还有啊，你们发文章之前都要先给我看过才行，我可是有关注你们公众号的，别想绕开我啊。”
宋简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搞得一点自主性都没有还调查访问个毛啊。
“你答应吗？答应的话我就先带你去见祁晓语。”
“答应答应，当然答应。”
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她能不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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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进女生宿舍，祁晓语就住在301号。宋简查过，她是涉及校园暴力的三名学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位，相貌平平，成绩一般，家庭普通。
要说她是欺负人的那个，不如说她只是个跟班，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已伤害别人。
时值晚自习刚结束，整栋宿舍楼都还处于热闹的状态，余佳红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余老师？”
“祁晓语在吗？”
“在啊，”女同学把门拉开，“明明回来得比我们都早，还在卫生间里磨蹭，叫她快点也不说话，不知道在里面干嘛。”
宋简有些疑惑，“你确定她在里面吗？”
“那肯定的啊，我都听到水声了。不过她最近就是这样，行动迟缓，精神恍惚，夜里不睡觉不说话，就坐在床上。我有天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都要吓出心脏病了。”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另一位女生附和，“而且有次我还听见她喃喃自语，什么‘金灵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来找我’、‘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特别吓人，搞得金灵就在我们宿舍似的。”
这位女生可能是把宋简也当成了学校的老师，毫无顾忌地列举祁晓语最近的种种诡异行为，丝毫没有注意到余佳红的脸色，把她眼睛都气大了。
宋简越听心里越担心，感觉祁晓语这样离受不了压力选择自杀也不远了。她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啪啪啪地拍门，但是毫无反应。
她把头贴在门上，确实能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水流声，面色一紧，“老师你赶快找个男的过来，得把这门撞开！”
“这不好吧？她毕竟是女生，说不定在里面洗澡，让一个男的来撞门，万一要是看见了什么……”
宋简急了，“无论看见什么都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您想想，哪个女生会在这么大的动静下还不出声！”
余佳红被点醒，连忙下去找了宿舍附近的小卖部老板来帮忙，对方身强力壮，三两下就把门撞开，众人纷纷挤进去，当下就被里面的情景给弄懵了。
祁晓语靠着墙坐在花洒下面，已经陷入了昏迷，热水像细雨般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打湿，看着就好像溺水了般。
而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白布，一直连接到花洒，一副像是上吊自杀的模样。
但这样距离的上吊当然不可能会成功。
宋简上前关了花洒，随手抽了一条干毛巾擦了擦祁晓语满是水珠的脸，然后轻轻拍了拍，“同学，醒醒。”
叫了三四句后祁晓语才有了一点反应，但是情绪很激动，她退无可退，只能缩起身体，双手在前面使劲挥动，大叫：“走开！不要过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找我报仇啊！我真的错了，金灵……”
祁晓语重新昏了过去，但她的话大家都听到了，“金灵”两个字让人毛骨悚然。
“该不会是……遇见鬼了吧？”余佳红第一时间就往这方面想。
宋简都无语，“老师你先过来帮我把她扶出去。”
两人扶起祁晓语，开始解她脖子上的细白布，刚解开一圈就发现上面有一些红色的东西，等都解开之后一看，白布上用红色防水颜料写着一句话——这是第一个。
“啊！”余佳红叫着退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一个什么？”
这一叫大家都慌了，估计心里想的都是金灵的鬼魂来复仇了。
宋简盯着那几个字，觉得很有意味，这是第一个？这么说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对方做这些是为了替金灵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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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祁晓语送上救护车后，宋简给自家哥哥邢非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经过详细告诉了他。
邢非和陆终很快就赶到，宋简领着他们上去，两位专业人士经过仔细的检查，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强行入侵的痕迹，那么只剩下两种情况，要么是祁晓语自己开的门，要么是对方有钥匙。
宋简：“她的室友说今天祁晓语晚自习早退了差不多20分钟，嫌疑人应该就是这段时间来的。”
陆终：“如果真是这样祁晓语和嫌疑人应该认识，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碰上她早退？我们去看下监控。”
宿舍楼的监控只有一个，装在一楼大门处。在祁晓语进来后到晚自习结束期间没有拍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祁晓语室友是在十分钟后到的宿舍，短短十分钟内，嫌疑人不可能完成潜进、伤害祁晓语、给她换衣服、安全逃离这些步骤的。
那难道嫌疑人早就去宿舍楼等着了？
陆终再把监控调到晚自习开始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看来事情究竟如何，只能等祁晓语自己醒来解释。
第二天早上九点，祁晓语在医院中醒来，她对陆终说是金灵的鬼魂来复仇，是金灵要她死。
陆终皱眉，“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那要怎么解释？”祁晓语大声反问，“我进卫生间之前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门也是锁着的，难道有人会穿墙术吗？好好的灯也忽然灭了，门又打不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
“我还感觉到有水滴在我背后，和很轻的笑声……我很害怕，拼命敲门，可是没有人回来！后来我感觉背后的水越来越多，笑声也越来越尖锐，再然后就晕倒了……是金灵，肯定是她！”
“你说她来复仇，那你们真的欺凌她了是不是？之前的虐猫视频也是你们逼她拍的？”
祁晓语扭过头，神色更痛苦了几分，“是她们逼我的，我如果不这么做，现在要自杀的就是我了。”
她们指的是金灵日记本中所指控的另外两名女生，萧双双和沈桐琳。
“之前为什么不说？”
“学校不让说，她们也不让说，我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可是现在金灵来找我们了，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还要跟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祁晓语掩面痛哭，“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闭上眼就是那天她哭喊着踩死猫的情景。我也知道事情发生以后她有多痛苦，可是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果……如果知道她会自杀的话，我一定……”
内心的悔恨通过她的眼泪倾泻而出，陆终看着痛哭流涕的女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出门把小花从局里叫来开展安抚工作。
对于祁晓语的话，陆终不信，邢非不信，宋简也不相信，比起金灵鬼魂回来复仇这样的鬼话他们更怀疑祁晓语在帮这个人掩护。
她知道对方是谁，但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说出来。
当天晚上，宋简接到了余老师打来的电话，语气非常急，还带着责怪，“宋简啊，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在学校调查之后对外的任何举动都要经过我同意才行，之前你擅自报警也就算了，现在怎么把祁晓语的事和媒体说了，还说是金灵的鬼魂回来复仇！你这不是在为难你的母校吗？”
宋简懵了，她根本就没做过这事。
“老师，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相信鬼魂的言论，怎么可能会和别人这样说。而且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联系过我。”
“那谁说的？难不成是那两个警察？”
“不会是他们，”宋简很肯定，“应该是从学校里传出去的。”
又或者，是那个想替金灵复仇的神秘人，他把这事告诉媒体，不仅可以加大舆论压力，还能让另外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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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简决定去拜访下祁晓语的父母，如果可以，她还想看一看祁晓语的房间，或许能找出蛛丝马迹，可祁父祁母却告诉了她另外一件事。
原来祁晓语和金灵，她们在进入望阳中学之前就已经有了交集。
“她们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一个班级念书的，两个姑娘之间感情也挺好的，金灵来过家里好几次，相互之间也有写信。那些信到现在我女儿还留着，舍不得扔。
“后来初三因为搬家，我们把孩子转到了望阳附属中学，两个人才渐渐没了联系，要不是现在出了事，我和她爸都不知道金灵和晓语是高中同学！这孩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宋简看了那些信，其实初三的时候两人还是偶尔有信件往来的，中间祁晓语还提到了自己被同班同学欺负的事，金灵很气愤地建议她告诉老师和家长，但不知道祁晓语有没有听从，总之从她的叙述里可以看出情况并没有任何改善。
最后是祁晓语和金灵单方面断了联系。
宋简将这些信息告诉了陆终和邢非，凑巧的是，陆终这边也有了小小的进展，有一位从初三到高中和祁晓语都是同班的学生通过家长告诉警方，初三祁晓语一转来就变成了萧双双和沈桐琳的目标，被欺负得尤为惨，大家也不敢和她说话，所以祁晓语在班里是“一枝独秀”的存在，直到高一开学时金灵的出现。
祁晓语有了朋友，接着也摆脱了萧双双和沈桐琳的欺凌，成了她们的小跟班，而金灵代替了祁晓语之前的位置。
因此班级里的人对祁晓语的看法从可怜同情变成了鄙视，在所有人看来，是祁晓语背叛了金灵，她为了保护自己，把班级里唯一敢和她说话，尝试为她出头的朋友推了出去。
这大概就是金灵自杀后祁晓语会精神恍惚，连夜噩梦的原因，也是她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和别人一起制造金灵鬼魂会来复仇的理由。
不过对于这一点，陆终思来想去后有了不同的答案。
“你说卫生间里的那场闹鬼戏是祁晓语自导自演的？”邢非惊讶道，“不能吧，你一开始不是说她是帮别人掩盖吗？”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后来觉得不对。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必须要先进入宿舍才能实施计划，可是他进入了吗？如果进入了，为什么监控里会没有发现？宿舍楼只有一个进出口，监控设备那天也是正常使用的，没道理这人会凭空消失。”
“这……”
“你换个角度再想一想，这件事是不是可以祁晓语一个人完成？提早二十分钟回去做准备工作，花洒自己开，脖子上的白布自己系，只要控制好时间，整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帮手。”
陆终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会儿，宋简问道：“可是祁晓语能凭自己想到这样的办法来报复萧双双和沈桐琳吗？”
“我觉得背后还有一个出谋划策，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除非祁晓语她把自己隐藏得很深。”
“那这个背后之人，他的计划不会在这里终止。别忘了那条白布上的字，这是第一个。”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利用祁晓语来抓到这个人。”
大家都希望能在对方有下一步行动之前把人揪出来，这是和时间的赛跑，但因为它的不公平性，还是对方抢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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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有同学带着英文书去望阳中学的人工湖旁背单词时看见湖中漂着一个人，于是慌忙叫来了保安，将人打捞上来后发现该女生早已咽气，而这人正是涉及校园暴力的女生之一——沈桐琳。
保安报警后陆终和邢非在第一时间内赶到现场。
“我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背英文，人少清净，因为昨天下了雨泥土地不好踩，所以今天站到了亭子里面，正对着那块角落。然后我背着背着就看见湖面上有东西在漂，我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想要看清楚一点嘛。后来就发现那东西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还有一团黑黑的头发。
“我怕死了，连忙跑去找保安叔叔，”女生缩起背，皱着眉，一副恨不得远远躲开的样子，“没想到真的是个人，而且还会是她……警察叔叔，这是不是真的闹鬼啊？”
“别乱想，害怕的话回去多看会儿历史书，找马克思聊聊。还有，明天起换个地方背英文，这片湖我们恐怕要借用几天。”
邢非叫来女生的班主任，让她带人回去，他接着去找学校的保安聊了聊，没什么特别发现，于是转身朝陆终走去。
陆终正在打电话，邢非走近的时候听到他在和对方说：“对，沈桐琳被发现死在学校的湖里了，你要过来吗？从北师门到望阳半小时能到吧？那你到了给我电话，我派人去接你。”
邢非听到“北师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陆队长是在给宋简打电话，还主动把最新情况给透露了出去。
这感觉……真的不怎么妙。
陆终转过身看到邢非时怔了一下，但很快就用面无表情的瘫痪脸解释道：“你妹正好在跟踪这个案子，我就顺手做个人情。而且我觉得她反应灵敏，直觉准确，胆大心细。”
邢非：“……”
不好意思，你夸得我都不敢认那是我妹妹了。
“先不管她了，看了现场，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
邢非点头，“的确有一点很奇怪，死者不可能自己来这边跳到湖里，但周围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
昨夜刚下过雨，人工湖边的泥土都还是湿的，人只要轻轻一踩就能留下痕迹，也是靠着这痕迹他们找到了沈桐琳落水的位置。
两人走到湖边，陆终探身看了看平静无澜的水面，沉声道：“很难想象，昨晚下着雨，沈桐琳一个人来到这乌漆麻黑的地方干什么？如果是来见人的，二十米之内有可以挡雨的亭子，她为什么不去，偏偏要站在湖边？在经历金灵自杀，网络攻击，祁晓语出事后，她还敢一个人靠近危险，到底是胆大不怕呢，还是非来不可？”
“我个人更加倾向于后面的可能性，无论胆子多大，在下雨的深夜来到湖边就是反常。”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下我们先去死者的宿舍看看，祁晓语那边我问过小花了，昨晚一切正常，没有联系别人，没有外出，一直都待在病房里看电视，而且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这么说来，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没错，计划缜密，我猜到了中午，望阳中学闹鬼的传闻就会有新素材……”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振动了起来，“你到了？这么快？好，我现在让人去接你。”
陆终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看着邢非，“你妹到了，你去门口接下？”
不等邢非回答，他又说：“算了，看你不是很情愿，那我自己去。”
邢非：“……”
好吧他的确有点不情愿，但这里是宋简的母校，她难道还会不知道人工湖怎么走？
6
宋简看到亲自来接她的人是陆终时非常意外，还有点隐隐的感动，觉得陆终这人实在太绅士了，她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自己在跟踪这件事，对方就主动打电话通知，现在还亲自来接她，真让人不好意思。
不过谁让她是厚脸皮呢。
笑着往前迎了几步，宋简把手中的早餐递了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一点，不介意吧？”
陆终摇摇头，不介意，完全不介意，“你先跟我去沈桐琳的宿舍，之后再去案发现场。”
宋简听完后在心里比了一个小小的v字，她深深觉得陆队长可是比她哥要大方多了。
宿舍门口前，邢非已经在等着了，宋简把手里的另一份早餐递过去，讨好地笑了笑，她可不想得到了陆队长的通融，却栽在了自家哥哥手里。
“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室友说死者昨天晚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还比平时早睡了。她溜出去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十点半以后，楼下的宿管每天都是十点查岗，十点半锁门睡觉。”
“她有大门的钥匙？”
“看情况的确是这样，但她的钥匙哪来的还搞不清楚。”
“昨天晚上有人来找她吗？”
“有，”邢非的嘴巴朝门口努了努，“死者洗澡的时候班主任余佳红来过，等了一会儿后把她叫出去谈话，根据室友的证词，两个人起码谈了十五分钟。”
宋简跟着把视线转向余老师，对方很淡定，主动过来解释，“昨晚我是来找过沈桐琳，主要就是劝她去坦白。祁晓语这事一出，恐怕学校是压不下去也瞒不住了，所以想劝她和萧双双主动出面道歉，尽量得到一个双赢的局面。
“但是没有劝成。在亲眼目睹金灵在网络和现实中遭遇了什么之后，她没有勇气说出真相，也不敢越过萧双双答应我。”
“然后呢？”
“然后我只能继续劝啊，劝到最后看她有点烦了就停住了。”
宋简插了个问题，“老师你想让沈桐琳和萧双双主动对外坦白这件事学校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是想先劝动这两个孩子，再去说服学校，毕竟照目前的发展情况，坦白是最好的出路。其实犯一次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掩盖错误而去做更多无法原谅的错事。”
现场出现了几秒的沉默，打破这沉默的是小花充满惊喜的声音，“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大家自然而然地转移了位置，看到小花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上面有一行用黑色中性笔书写出来的汉字——是不是害怕了？夜里来中心湖，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字迹清秀，应该是出自女性之手。
“这是我在英语练习册里找到的，它被夹在了中间。”
“拿去做笔迹对比，”陆终说，“我敢打赌，上面的字最后查出来会是金灵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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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人工湖，法医程澄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死者是溺水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左胸骨下方有一处刀伤，但并不致命。”
陆终蹲下，上下观察尸体，“能看出她在落水时是不是清醒的吗？”
“可以，死者双手的指甲缝里都有少量泥土残留，我找了一下，在落水的岸边发现了几条很浅的划痕，应该是死者落水时挣扎留下的，只有清醒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还有，”程澄将沈桐琳的下巴往左边扭，“死者的脖子上有一道细小的红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划伤的。”
“所以死者落水的时候一定还有另一个人在现场，他先是捅伤了死者，再把人推下去。”
陆终转过身，几分钟之前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湖面上被荡出一个又一个微波，非常活泼，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片湖怎么就没有留下另一个人的足迹呢？
望阳中学里死了个人，还是身陷校园暴力传闻中的一员，再加上之前祁晓语的事件，无疑在网络上掀起了新的风浪，闹鬼一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虽然不一定相信，但还是说得有模有样，更有人直言让萧双双藏好点，别被金灵的鬼魂给找到了。
萧双双停了课，暂时先回家待着，不过她要防的是人，而不是鬼。
相比起网上的热闹，刑侦大队的气氛就灰败多了，连宋简一个外来人待在里面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冷凝。
“你们说这个嫌疑人到底是怎么把小纸条藏到沈桐琳身边的？又是怎么做到杀了沈桐琳不留一点痕迹？难不成会飞？”
有人插科打诨，“也许真的是鬼呢。”
“去去去，信这个我还不如信嫌疑人做了个机关装置可以让自己来无影去无踪。”
“可这样机关也是会留下痕迹的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眼看越来越偏题，陆终敲了敲桌子，关掉了大家的脑洞，“先找出这个嫌疑人，从容易的下手。A4纸肯定是祁晓语出事后放到死者身边的，死者是住宿生，最近学校又没有放假，能接近的地点只有在学校里。
“这段时间是敏感时期，如果附近有陌生人出现，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死者在出事前后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所以这个嫌疑人肯定就在学校里，无论是学生，老师，还是工作人员，他们都有可能。”
随着陆终的话，小花和小警员抬着一摞摞的资料走来，放到大桌上，大家自觉伸手去拿，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只有沙沙的翻页声。
宋简先拿了金灵的资料，一开始跟踪这件事就遇到了闹鬼事件，她对这位一直活在大家嘴里的主角认识不够全面，只清楚了她高中的经历，再以前的就是一知半解，东拼西凑，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好好了解下了。
半小时后她弱弱地举起手，“各位，我有一个脑洞，我们一直在想，嫌疑人是先刺伤死者，再把她推到湖里然后抹去自己的痕迹离开，可是有没有可能是我们钻牛角尖了？嫌疑人根本就没有在湖边，而是在水里？”
陆终愣住，“在水里？”
“没错，”宋简举起案发现场的照片，“这片区域两岸的距离在整个人工湖里算是较窄，只有四五十米。”
她放下照片，摊开手，“嫌疑人可以在对岸等着，等死者过来，然后她悄悄游到湖里，靠近死者的脚边，制造出奇怪的声音，等死者因为好奇弯腰看下来的时候，她迅速伸出手，把人扯了下来。”
说到最后宋简猛地向旁边的程澄伸出双手，吓得对方大叫了一声，她笑了笑，收回手指着自己的脖子，“死者脖子上的划痕也可以是这样来的。”
有人问：“那他干嘛还要带刀呢？直接淹死就好了。”
“所以我觉得嫌疑人是女性，她不如男性有力气，当晚又下着雨，客观条件很艰苦，刀只是辅助作用，减少死者的挣扎，让她陷入昏迷，好成功翘辫子。”宋简顿了下，“你们觉得这脑洞现实吗？”
话问的是大家，眼睛却在陆终和邢非间来回转。
陆终比邢非先反应过来，肯定地点了下头，“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心里应该有怀疑的人选了吧？”
“我确实有怀疑的人，”宋简在这时候沉默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你们找到金灵的尸体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扩大范围了，”陆终猛地回过神，“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就是怀疑金灵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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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凉了几分，大家的后颈处，鸡皮疙瘩开始相继冒出来。
陆终皱眉，“只凭没有找到尸体这点？”
“这一点很重要啊，现在所有关于金灵跳海自杀的证据都是间接的，留下的遗书，公交车上的监控，摆在海边的衣服，不觉得有一点太刻意了吗？而最直接的证据——她的尸体，一直没有出现。”
“还有，我刚看了金灵的资料，她从小学开始就游泳，初中的时候得过大大小小的奖，可以说是普通人当中的游泳健将。我很好奇，一个水性很好的人，在没有任何外力的阻拦下，真的能把自己淹死吗？那种求生的本能，不会让她冲破自己的意识吗？”
“你的意思是金灵和祁晓语联手，为了复仇各自都演了一出戏，先杀沈桐琳，把大头萧双双留着最后对付？”
“是。”
“那金灵要怎么一个人潜入学校？还有那张A4纸，她要用自己的身份接近沈桐琳的话不是件容易的事，祁晓语当时在医院，又不可能帮她。”
这倒是问到了宋简的盲点，她刚才一直想着金灵可能没死，而忘了其它细节，“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陆终点点头，嘴角噙笑，“你的想法给了我新的思路，我原来以为是双人作案，现在看来是三人联手。”
说着他把手中的文件夹摊开在桌面上，这是一份老师的资料，而且还是宋简非常熟悉的老师——余佳红。
陆终看着宋简继续道：“望阳爆出校园暴力的时候，只有她，明明不是学校领导，却试图尽可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挽回学校的声誉。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意思吧？”
宋简点头。
“但是沈桐琳死的时候，她却说要把真相公之于众，让学校向社会道歉。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让我不得不怀疑。而且沈桐琳出事那晚只和她见过面，她还在宿舍里等了几分钟，这几分钟里完全有机会把A4纸和钥匙放进去。再说她是老师，从宿管那里偷钥匙比学生要容易得多，金灵也可以藏在她的车里进出学校。”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是在你高二的时候才来望阳的吧？之前一直在老家做教师，原来有个儿子，10岁的时候死了，虽然算不上校园暴力，但确实是因为同龄小孩的恶作剧出事的。可能那时候就在心里埋下了仇恨，这次借着金灵的事发泄出来。”
陆终又看了一眼宋简，缓口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之前小花说在A4纸上采集到了一组指纹，可以拿余佳红的来对比下。”
“那现在我们要通知她过来吗？”邢非憋了半天，终于能在旁边插上嘴。
“对，你在局里等她，我和宋简去一趟望阳。”
“去干嘛？”
“去证实金灵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宋简的想法是对的，那对岸肯定会留下痕迹，趁现在天气还阴地还湿早点去，不然等一干就什么都没了。”
案发点的对岸是一片小土坡，泥土草地，因为这几天下雨几乎没有什么人来，两人在河边找到了几组小码的鞋印，还在一旁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简易望远镜和一次性雨衣，应该是作案后太慌张忘记带走了。
陆终戴上手套，小心地把它们放进随身携带的密封袋中，又拍了几张鞋印的照片才算完事，“看来你的猜测没错。”
宋简苦笑，“这也证明你的猜测更加没错。”不然只凭两个孩子，很难想出这样的连环计。
“还是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就是惊讶，因为余老师真的不错，不像是会杀自己学生的人。”
陆终笑了下，“我以为你跟着你哥，已经遇过千奇百怪的人了。说实话，你反应挺好的，怎么没和你哥一样念警校？”
“以前也有想过，不过感觉自己更喜欢画画。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反应好，只是脑洞比较大而已，如果刚才没有找到证据的话，我这算是误导你们办案，回去得被我哥骂死。”
“哈哈。”
两人说笑着上了车，准备回局里，开到中间路段时邢非打来电话说余佳红和萧双双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你们一出去我就给余佳红打了电话，当时她说自己在家，大概半小时内到。我不放心，又让小花带人去她家。半小时后小花到了她家，发现没人，余佳红也没有到局里，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连忙打电话到萧双双家里，保姆说余佳红中午就过来把萧双双带走了，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
陆终气急败坏，“他们怎么能让萧双双出门！”
“因为来的是班主任，谁会想到提防自己的老师。”邢非有些无奈，“现在怎么办？”
“等我回去再说。”
9
陆终宋简到的时候，邢非已经在组织大家查看道路监控，目前找到了余佳红和萧双双离开萧家之后的位置，她们没去多远，就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里谈话，可能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萧双双戴了口罩。
在咖啡馆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之后，余佳红扶着萧双双离开，两人走过转弯处，进入了监控的死角。
“余佳红肯定是把萧双双弄晕了用车带走，但她没有开自己的车，所以我们追踪不到，只能在监控里大海捞针。”
“那车是租的吗？租车公司问过了没？”
“我派人去问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有给余佳红打电话吗？”
“还没有，这个……就算打了也不会接吧？”
“试一下，萧双双是这出戏最重要的一环，她不会简简单单就杀了的。”
邢非照做了，但是打了十来个都没有接通，余佳红也不挂，双方就一直等着系统挂断。
这时候宋简提议，用她的手机给老师打一个，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余佳红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宋简啊。”
“老师，您和萧双双在哪里？”
“呵，年轻人就是直接，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计划。让我猜猜，之前那个刑警找我，是想提取指纹吧？”
“这么说您承认了？”
“萧双双都已经在我手上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是，我策划了整件事，金灵和祁晓语只是计划的执行者，现在沈桐琳死了，萧双双也应该下去陪她。”
“老师，我知道您做这些是为了您的儿子，但人死不能复生，校园暴力也不是靠暴力就能杜绝的。您收手吧，就算杀了萧双双，您儿子也回不来，金灵受过的伤害也不会被抹去，难道您希望以后的老师都效仿您吗？面对校园暴力，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了自己的学生？”
“我不需要谁的效仿，我只是要警告那些妄图掩盖校园暴力和逃避责任的人，要让他们看看，不诚实的后果就是流更多的血，背更大的错。放心，等我解决了萧双双，我会去自首的，我只不过是让事情回到开始的地方。”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留下一句似是而非，像是暗示的话。
“开始的地方……是拍摄虐猫视频的地点吗？”
这个视频，是金灵苦难的开始，它打开了地狱之门。
随后技术小花找到了原版视频，开始进行影像分析。
可当他们费尽力气找到余佳红时，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这里没有萧双双，也没有金灵。
什么开始的地方，根本就是个幌子而已。
警方带走了余佳红，连着把还在住院的祁晓语也请了回来，这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奔走了一天，大伙儿都疲惫不已，办公室里到处充斥着烟味和咖啡味，余佳红和祁晓语倒是比他们都精神多了，如何也不肯开口，怎么耗都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们不会阻挡金灵的。”
整个刑侦大队一夜无眠，宋简熬不下去，在后半夜被陆终赶去他的办公室睡了会儿。
第二天清晨，她主动提出给大家买早餐，于是陆终带着她去警局的食堂，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铃声，便扭头向四周看了看。
陆终见了，道：“是附近的一家小学的下课铃。”
“这附近有小学？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大概是没注意吧，小学在警局的后面，你平时都是从正门进出的，又听不到铃声，没发现也正常。”
“哈，这里居然有个学校，还真是安全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猛地看向陆终，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学校！”
最开始的地方，应该是望阳中学才对，就是在这里，金灵遇见了萧双双和沈桐琳。
10
平时的课间休息，学生的活动不过是补觉、上厕所、闲谈和看书几种情况，但是今天，所有人基本都没有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有人要跳楼了，而且还是两个人。
据流传，其中一个是大家都以为死了的金灵，另一个是最近请假在家的萧双双。
金灵选择的大楼并不是望阳最高的，但如果真的跳下来也绝对会是能死人的那种。陆终等人赶到的时候，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老师学生领导都有。
邢非匆匆跑来，“我去学校的监控看了，余佳红昨天下午，在我们给她打电话的两小时之前开车来过学校，金灵和萧双双应该是那时候就藏在学校里了。”
陆终抬头往上看去，金灵带着萧双双站在天台的边缘，一幅摇摇欲坠的恐怖景象。
在场所有人都紧盯着，生怕一眨眼她们就掉下来。宋简很着急，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听陆终安排。
“邢非，你在下面组织救援工作，小花，去局里请谈判专家过来，另外再叫个人去通知家长。我先上去和金灵谈谈，稳定她的情绪。”
“我也去。”一旁的宋简忙道，“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好，你跟我上去。”
此刻天台上只有金灵和萧双双两个人，所有上去劝说的老师领导都被恐吓到了门后面，陆终和宋简拉开门，慢慢地走了过去。
见到两个陌生人出现，金灵很激动，大叫着让他们后退，陆终把双手举到前面，做出一个安抚动作，“OK，我们不上前了，你不要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被禁锢着的萧双双，她比金灵矮了一个头，睁着眼靠在金灵身上，眼神移动迟缓，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陆终猜测金灵可能之前喂她吃过什么药，来限制她的行动。
“我不需要和你们谈！”金灵握紧了手中的刀，深怕被眼前高大的成年男性用武力抢走，“我知道你们抓了余老师和祁晓语，你们和萧双双是一伙儿的，收了好处要保护她，根本不是上来帮我的！”
“我是上来帮助你的，我知道萧双双对你做了什么，知道你在网络上经历了什么，给我一个机会为你主持公道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为我主持公道，我今天杀了萧双双，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可那样你就会受到法律的惩罚，难道你为了萧双双，可以亲手毁了自己的未来吗？”
“你错了警察叔叔，我现在就是在拯救自己，杀了萧双双，这件事才算真的结束。”
“不是的，”宋简原来是站在陆终后面的，现在她往前走了一步，和陆终肩并肩，“你杀了她，这件事也不会结束，有些人会相信你是无辜的，有些人会疑惑，会不确定，因为他们对于这件事的依据只有你的日记，你的杀人举动，并没有听到萧双双亲口承认。
“就算警方发出证明也有可能被阴谋论，而另外一些人，他们说不定还会骂你，把你想象成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孩，设计好了一切，杀了人，最后还要把自己洗脱成白莲花。你所憎恨的萧双双、沈桐琳反而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可怜人。
“至于我们这几个知道真相的人当然会帮你解释，会告诉大家真相，可是我们有几张嘴，他们又有几张嘴？网络暴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最后几句话戳中了金灵的心，她确实没有想过宋简说的另外两种情况。
“还有，”宋简再接再厉，“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惩罚到她什么了？你在网络上受到的暴力，你在街头被人认出受到的白眼和人身攻击，这些萧双双都没有享受。你曾经受过的痛，不想让她也尝一下吗？你要知道，活着才有机会接受审判。”
是啊，金灵好像忽然被人打开了新世界，世人的谩骂和唾弃萧双双都没有经历过，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对，你说的对，”她慢慢放下刀，“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陆终见状慢慢上前，以防金灵再次失控，哪知这时原本恍惚的萧双双忽然清醒过来，大喊着“你去死吧！”便将身后的金灵一把推了出去，楼底立刻发出如浪潮般的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陆终迅速扑了过去，抓住了金灵的手腕，“拉住我，千万别松手，我会把你拉上来的。”
“你放开我吧，”金灵绝望了，“反正把我拉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还是斗不过萧双双。”
“可你还有在等你回家的父母，有相信你的我们，”宋简探过身，伸出手帮着陆终一起把人往上拉，“你都重新活了一次，干嘛还要和萧双双扯上关系，别放弃，我们会拉住你的。”
不管陷入深渊多久，不管身上沾染了多少黑暗的泥土，只要勇敢走上来，总会有重遇阳光的一天。
把金灵拉上来后，宋简愤怒地瞪向萧双双，这个人之前根本就是装的，现在居然还有脸瞪回来。她冲了过去，抓住萧双双的衣领把人按倒在围栏上，使她三分之一的身子悬空。
世界忽然倒转过来，萧双双吓得大叫，“你个疯子，神经病，放开我！”
“你害怕了吗？”
宋简一边将人再往下按，一边又压住对方的双腿防止意外发生，她更大声地质问：“你也会害怕吗？”
萧双双终于吓哭了，被吹过脖子的冷风，还有这个压着自己的恐怖姐姐。
11
两位学生都完好无缺地送去医院后，所有人才有机会松口气。陆终走到宋简身边，赞扬道：“刚才做得不错。”
“然后你要说‘但太危险了’是不是？可你也看见了，萧双双根本就没有一点反省的意识，不教训一下实在气不过。”
宋简说着说着，顺口拍了个马屁，“再说，还有你呢，你肯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话里有几分想要亲近的味道，陆终也不知道宋简听出没，反正是对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暖的笑。
邢非看着这两人，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忧伤，陆上级是在撩自己的妹妹吗？
这种事……可以内部报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