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纠正你对本妃的称呼。”
凌素鸢眸光一凛,脸上笑意虽然不减,但是何穗很快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一时间挂不住脸上那一抹轻蔑的笑。
“就眼下来看,哪怕本妃只不过是挂了一个楚王妃的名头,任凭谁见到了本妃都应当恭恭敬敬的喊一句楚王妃。”
凌素鸢停顿了一下,“本妃方才自降身份出去迎接你,是给了你偌大的面子,这朝堂上下应当大家都看得出来,丞相楚王之间的地位高低吧?”
这一番话原本让何穗很想反驳,但是在听到凌素鸢开口闭口都戳到丞相府与楚王的地位上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是丞相之女,自然是明白这朝堂中唯一的异姓王权力到底有多大,分分钟朝堂上的三位丞相都比不上一个楚王在皇帝心里头的分量。
旁的不说单单是论处王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并且手握兵权多年都没有造反的念头,就已经是让丞相府汗颜。
朝堂上,眼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与白亦轩匹敌,若非白亦轩并非皇上亲儿子,恐怕当今的太子之位根本就轮不到百里渊。
“是小女多嘴了。”
何穗迅速低头,但是很快就将矛头转向了另一个方面。
“可是凌姑娘……”
“何小姐可是忘了本妃方才说了什么?”凌素鸢丝毫不领情,揪住了这么一个点之后迅速反应,“如果说何小姐不清楚藐视王家威严是什么罪,本菲不介意让人好好教教你。”
何穗咬牙,她紧紧的盯着凌素鸢的双眸,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客气的笑,“王妃。”
“请讲。”凌素鸢满意的点点头,拈了一块糕点吃下后,慢条斯理地等着她开口。
“不知道王妃可有想过,王妃的娘家是什么身份?能够帮到楚王多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大能登大雅之堂,而导致王爷不再对王妃上心呢?”
何穗期待的看着凌素鸢的反应,结果后者面色如常,似乎她问的这个问题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用膳没有。
她不甘,莫非凌素鸢当真就没有考虑过这一方面的问题?又或者说,白亦轩压根儿就不在意她的身份低贱卑微?
如果说是前者,她还能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将其打压,但如果是第二个原因,何穗却没有办法能够跻身上位。
“本妃同王爷相知相处一年有余,自当是相信王爷不是那种一时冲动丧失理智的人。”
凌素鸢似乎是看清楚了她的真实意图,此刻反而落落大方起来。
“但是,王妃可要清楚,陛下的圣旨并非儿戏,还请王妃三思再说这般话,这并非儿戏,并不是王爷想要抗旨就能抗旨的。”
凌素鸢眯了眯眼,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何穗当真是想要让她赶紧将这楚王妃的位置给让出来。
不过这位置即便是让给了她,她也无福消受。
凌素鸢眉眼间有股子淡定,看得何穗愈加不满。
因为白亦轩进了宫,今日这喜宴原本是要进行到半夜的,就这样暂停了,凌素鸢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的失落。
虽然说自己并没能跟他一起应酬,但是因为自己身份被承认了,有一股子安心感在心头弥漫着。
“何姑娘这是……”
王府里头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何穗还坐在客席上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不发一言。
“虽然说这是陛下下的圣旨,王爷也已经抗旨不尊了,但是还请王妃顾及一下我的脸面。”
何穗淡淡的,其实心下已经是将凌素鸢咒骂了千万回。
“不过是客人暂住罢了,有需要的说一声,王府一般都有客房可住。”凌素鸢笑盈盈地点头。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是圣旨赐予的楚王妃,即便是抗旨不遵了,也不影响她的身份成立,这女子当真是死皮赖脸的很。
她深深的看着还在一口一口喝着茶的何穗,眸子里有着一抹沉思。
今夜想要在王府里住下,恐怕不是在想着自己的颜面无存,而是想要趁着今夜这机会做些什么手脚吧?
既然有人想要耍花招,她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
凌素鸢摆了摆手,“将何姑娘带到后院客房,夜里何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如果被本妃知道有谁偷懒,别怪明儿个自己被收拾。”
下人当然是尽心尽力,连忙上前将何穗引去了后院。
“王爷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问这句话的当然是墨玉,今天一整天,她跟在凌素鸢的身边,自然是看到了凌素鸢受尽了欺负和莫名的眼神。
稍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凌素鸢的话,恐怕当真是没有办法应付完这一下午的宴席。
“你以为抗旨不遵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吗?”凌素鸢白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
“这是陛下下的指令,如果说只是什么小事,还好像这样的人生大事亦轩不遵从,往小了来说是不尊,若是有人在这一件事上边做文章,往大的说这可是藐视皇威。”
“王妃!话不能乱说,这可是要……”
“是要杀头的。”凌素鸢说的却很平静。
她心里头当然清楚,白亦轩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心里头却没有半分怕死的慌张,反而十分淡然,总有一种万事都有他来解决的安心感。
“眼下先不用担心王爷了,最应当担心的是我。”凌素鸢无奈地刮了刮墨玉的鼻子。
“不过是我才当王妃第一日就有人上门来找事儿,这可不是一个好意头,我已经能够预见今后也不会太平了。”
她叹了口气,感觉太阳穴都有些发疼。
“另外你现在立刻去做一件事,往外去散布消息,就说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虽然在王府里头住下了,但是仅仅只是以宾客的身份。”
凌素鸢抿紧嘴,既然她想要用自己在王府住下的事情来做文章,那么她不介意将这件事给做实,让何穗死了这条心。
“今日也只是以贵客的礼节相待,并没有把她当做王妃或者侧妃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