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百里渊的脑海中。
上一回废太子是因为什么?他想起来了,是因为白亦轩向太后揭发他贿赂官员,太后怒斥他德不配位,因此将他的太子之位给废除了。
可是他当时还有办法能够挽回局面,只需要动手将太后给除掉,那么自己的太子之位又能够回来了。
虽然说自己受制于白亦轩,愣是让白亦轩踏上了摄政王的位置,比他高那么一头,可是他好歹仍旧有着太子这么个尊贵的身份。
而现在凌洳仙竟然随随便便就将这三个字给说了出来。
百里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他冷笑了一声,死死地盯着凌洳仙的脸,如果想要在上面找到一分一毫的破绽,
“你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呢?又或者说你能够做些什么,将本宫拉下来这太子的位置?”
百里渊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凌洳仙看在一旁的身影。
最起码在他发号施令的时候,只有他的心腹在场。
这么说来,凌洳仙怕也只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百里渊镇定下来,抱起了手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到底还想要从本宫这里拿走什么你说便是,何必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要求和离?”
“我当真不想再从你这儿拿走什么了。”
凌洳仙嘲讽的笑了一声,“从我嫁给你一直到现在,你说说看我都得到了些什么?除了太子妃这个徒有虚名的称号以外,只有拿到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好处吗?”
当初百里渊说的信誓旦旦,他们二人合作定然能够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有朝一日他必然能坐上那皇位,而自己将会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但是现在呢?
百里渊几乎要成为一个废人,关在天牢里边,不知道下场如何。
如果百里渊真的被废太子,那自己身上还挂着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应当如何被处置?
他她未协助过百里渊,做过一些罪事,那么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又或者倒过来说,她自己其实也是受害者。
嫁进太子府以来,人财两空,除了有那么一两次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好好的折磨了一番凌素鸢之后,甚至连猫毛都没有捞到。
而且……
凌洳仙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眼神有些空洞,低下头去。
自己还莫名其妙的丢了一个孩子。
而这一切,都怪百里渊!是他让自己一事无成,几乎没有了所有靠山。
甚至还用张姨娘的性命这一件事来要挟她,逼得她交出了身上所有的财物。
凌洳仙咬紧了牙,虽然说她与这孩子素未谋面不曾相识,但是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一个生命在自己小腹当中的时候,即便她心肠再歹毒,终归也还是会软。
谁知道还没有见天日,这孩子就没了。
而且自己现在也落下了病根,天一下雨,自己的头就会开始发胀发疼,大抵是小产之后没有及时温补,结果伤了身子。
莫名的,凌洳仙又想起了小产之后,自己小腹剧痛难忍的缩在床上,百里渊当时在做什么?
在……只是告诉了她孩子没了,除此以外对她再也没有别的补偿。
凌洳仙都会想起自己刚刚生完孩子之后才能够下地,就被百里渊捏住了喉咙,逼着她,让她交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还有金库里边所有的钱财。
她至今都忘不了,百里渊眼中那犹如饿狼一般的光。
凌洳仙打了一个寒颤,“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手里没有证据,就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毕竟做着你的太子妃那么两一两年,只要我想找,什么东西都能够被我找得到。”
她欣赏着百里渊慢慢变得有些白的脸色,随后勾着唇角笑了笑,“之前是因为贿赂而导致被废太子,不知道现在结党营私,皇帝又会怎么判呢?”
她转过身去就准备离开,还没等他走,就听见了大牢走廊处慢慢走过来一个人。
凌洳仙看清楚之后发现这人虽身着太监服,但是浑身上下颇有些淡然自若的气场,一时之间拿捏不准这人是什么人。
“见过太子妃。”
太监恭敬地给她鞠了一礼,凌洳仙连忙行礼,她此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成为他蛮横的底气了,在宫里边的任何一个人她都得罪不起。
她偷撇了一眼,却发现这个太监的手上似乎拿着一卷明黄的卷轴,当即心跳加快。
眼看着太监转身朝着百里渊牢房的方向走去,凌洳仙也激动起来,她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能够看到百里渊在她面前受到处罚,心里边自然是乐开了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百里渊,品德无良,品性奸诈,经多年考察,仍旧是改不了身上的恶习,拟废太子!”
传旨的太监念完之后,有些悲哀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接旨的百里渊。
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将手中的圣旨放到了他面前。
凌洳仙抱着手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见到传旨的太监离开之后,她才上前奚落,“我说过了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为什么刚刚拿下来的是圣旨?”
“你还不知道,皇帝已经醒了吗?”
凌洳仙不要惊讶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轻笑了一声,理解道,“也对,你关在这天牢里边,消息闭塞,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已经醒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百里渊抬头猛地看去。
“这一点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一个即将成为废太子的人,不如好好筹划一下自己下半生应当如何过吧。”
凌洳仙轻笑,她从袖子里边拿出了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到了圣旨的旁边。
“和离书?”百里渊将那一张纸拾起,看到上边写的三个大字的时候,脑袋里赫然像是炸开的烟花。
“本宫不同意!”
他瞪着面前的女人,眼下大难临头,他哪里还有先前太子的半分风流儒雅?只想要有人陪他一起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