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停住了话题,凌素鸢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下却对他有了一点点的疏离,连自己眼下都没有意识到。
“睡吧,明日一早便叫你起来,他现在身上的伤太重了,明日我们二人可能要去寻找一下这附近有没有草药。”
百里冉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又恢复了先前那一副温润如玉的笑容,即便是难掩眼中的疲惫,但是却让人感觉他似乎放下了什么,轻松了不少。
她点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了白亦轩身侧,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为什么,竟然觉得安定了不少,可能是因为有人守夜,也有可能是他们知道这附近不会有野兽出现。
大抵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百里冉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脚上的剧痛相较于昨天已经好了不少,索性便一步一步地去了河边洗漱一番。
回来的时候还采摘了一下在山洞旁边生长着的野果,倒是让凌素鸢肚子闭上了嘴。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会分辨这东西。”
凌素鸢将这一把子果捻进了嘴里之后,有些惊讶。
“虽然说不食五谷,但到底还是学了点医术的人,不至于连能吃的东西都还分辨不出来。”
百里冉自嘲一笑,上前查看白亦轩的伤势,原本舒展了不少的眉头,此刻又重新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几乎像是打了结一般。
“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我背他,立即出发去寻找着山谷里边有没有草药,绝对不能再把他放着一个人了。”
百里冉说做就做,直接上前避开了他身上的伤之后,小心地把他背起来。
但因为白亦轩身上的伤太多,即便他再怎么想要避开,还是无可避免的压到了他的伤。
可是白亦轩已经昏迷了过去,即便是疼痛,现在也感知不到了,凌素鸢深吸一口气,提心吊胆的跟在了身后。
没想到这背后的密林竟然树木如此茂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遮天蔽日了,头顶一线天头瘦下来的日光已经被这树枝给遮挡的七七八八。
他们一路走来,上面还垂下了不少的藤蔓,不得不小心的避开,因此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越往里走越潮湿,我估计前面应该有一处水源,很有可能还是干净的水,要不然这一处的树木不会生长的如此茂盛。”
凌素鸢打量了一下前面的情况之后,咬紧牙关走在了前面,尽可能地剥开前面的藤蔓,让百里冉能够顺利地穿过。
走多了两步之后是也骤然开阔,一面平静得犹如镜子一般的湖泊展现在他们面前,这情景实在是转变的太过突然,让他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且最让他们惊喜的是,在琥珀的旁边有一处矮小的木屋。
二人对视了一眼,有木屋就代表着有人家,再不济也可以向那人求助一下,寻找这附近的药草。
两人加快了脚步,尽快往那木屋走去,凌素鸢甚至恨不得用跑的,但是顾及到了百里冉脚上的伤还是上前托着他的手臂。
在距离那木屋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木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二人呆愣站在原地,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还是后退。
随后,一个老人背着一根钓鱼竿,慢悠悠的从里边走出来,见着的狼狈又衣衫褴褛的三人之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但好在他立刻走上前,不是感人,而是开口相助,“你们三人是从何处来的,先到我住处那休息一下吧。”
说话之间便带着他们三人往自己的木屋走去,却在转身的时候瞟到了百里冉腰上的那一枚玉佩,脸色大变。
“你们三人,是皇家人?”
他嘴角紧绷退后了两步,脸上刚才的热情已经变成了戒备,“百里渊的人?”
“百里渊的仇人。”
凌素鸢一提到百里渊的时候,说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却没想到自己的态度让这老人重新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就好像刚才冷漠又戒备的不是他一般。
“如此甚好,进来吧。”
老头点了点头,重新带着他们进屋,准备给了两个还清醒的人热茶之后,上前就查探白亦轩的伤势。
不过他刚刚走到床前,凌素鸢就紧张的站起身来,他连忙解释,“我独自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些年,到底还是懂那么一点点草药的,要不然一些小病小痛早就要了我的命了。”
他伸出手来,在白亦轩的头上探了一探他的体温,随后到自己的一个小木箱里头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掏出了几个白瓷瓶子。
“这几枚药是要磨碎来用的,直接撒在伤口上,一直敷着便可以了,不必换药。”
老头递过去了几个药丸,“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出去采摘两三道草药,我现在老了,腿脚不灵活,很难摘到它。”
他笑眯眯地看着凌素鸢,后者犹豫了一下,重重地点了下头,但在出门之后,他就改了主意,“我这药可以直接救他,方才不过是为了试探你罢了。”
仿佛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险些点着凌素鸢的火气,她脸色稍稍有些沉,但仍然是很好的给她压了下去。
“老者莫不是在戏耍晚辈?”
她来的时候虽然有诸多顾虑,但是在进了这个屋子之后,能够察觉到这老人确实没有恶意,所以才提着一颗心跟他出了门。
可饶是谁被这样戏耍,也会有三分火气。
“那是摄政王楚王吧。”
老头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转移了话题,让凌素鸢话语一顿。
“等他醒了,一切自有答案。”
凌素鸢抿紧唇,最终还是接了药丸进去。
在她心焦如焚地等了一炷香后,白亦轩悠悠醒转。他偏过头去,看到一脸疲倦却安然无恙的凌素鸢后,才舒了口气。
一旁的老头却立刻单膝跪地行起礼来,“摄政王千岁,小人是太后的守陵人,参见摄政王!”
不仅是凌素鸢呆住在了原地,就连白亦轩本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老头老泪纵横,他一抹泪水,“待到摄政王伤好后,小人再细细同您说道那一日的事情。”
他抬起头来,满是沧桑的脸上竟有了几分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