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烟雾一阵阵地从仓库里头冒出来,一股子烧焦难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库房,凌洳仙站在门外头,面容痴呆。
她愣愣地盯着面前烧的漆黑的木屋,那门早就被烧烂了,整个库房被大火烧得破败不堪,勉强剩下几块残缺的木板支撑着房梁。
“这是……怎的了?”
凌洳仙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声问着身旁面色黝黑的掌柜。
掌柜哭丧着一张脸,“小的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才开业第三日,我今早赶过来上货,库房就成了这一副模样……”
他今早刚打开门,就准备去后院的仓库里头进货,谁知道一推开门,就闻到股烟熏火燎的味道,吓得他立刻就跑了过去。
谁知道,他竟然看到了这让人难以想象的一幕。
“里头的布匹怎样了。”凌洳仙脸色死气沉沉,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
“一块也没有存下来。”掌柜艰难地开口。
布庄都是布匹,一旦起火了,那是全都救不回来的,除非当下就发现了,立刻救火,那么还能保存一些布料。
可是这情况,分明是昨晚出的事,谁能来得及啊!
凌洳仙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宽慰掌柜,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没事的,没事的……”
她慢慢往前走去,推开了那扇烧成黑炭的门,库房里头一片漆黑,只有烧得剩下一些焦黑的碎步。
为什么库房会突然走水,而且还是在大半夜这样没人的时候?
库房……仓库?
凌洳仙蓦然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面容扭曲起来。
白鸢!
一定是她,因为自己烧了她的仓库,所以直接派人过来将她的仓库也给一把火烧了。
还在推官面前把自己好生羞辱了一番,当真是好算计!
凌洳仙环顾四周,没能找到一点点幸存的布料,只感觉心抽痛得让她要昏过去。
她的布庄定然选的上等布料,禹州城里头的雪纱天蚕丝,全都给她寻了过来,就等着卖给富家小姐们。
现在好了,全都没了!
“还真是一点都没给我留下。”凌洳仙吸了口气,终于缓过神来,她攥紧了拳,“白鸢,我记下了!”
但是眼下最让她烦闷地不是如何将麻烦找回去,而是凌家里头大大小小的那几十张嘴。
“什么?走水了?”凌大伯父当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动作太过剧烈,带得椅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哐当闷响,听得人心里一颤。
“你从账上支取了十多万两银子,血本无归?”
大伯父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凌洳仙面如死灰,低着头不做回应。
见她好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伯父气得直接将手边的茶泼了过去,“是谁信誓旦旦说必然能有进账的!”
凌洳仙猝不及防地被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水,当即想要发作,但一抬头看到一屋老少全都怒视着她,她气焰就低落了下去。
“从今以后,你的月例银子从一个月三千两银子,扣除到八百两银子!”
“凭什么!”
一听到自己的月银被扣得几乎要一分没有,凌洳仙跳了起来质问道,“就因为我一个失误吗!”
“你再不被克制一下,凌家迟早都要毁在你的手上!”
大伯父恶狠狠道,“往后再做生意,如果没能经过我们的商议,你休想从账上支取一两银子!”
凌洳仙拍案而起,却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番开布庄她确实花了很多钱,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还没能收取一文钱的成本,就亏得什么都没了,十几万两直接抛进了海里,分文没有回报。
“往后做生意还要他们同意,恐怕凌家才是真的玩完了!”凌洳仙愤怒地在房中踱步,她一想到今后自己的行动受限,就火气冲天。
“小姐,这一次是意外,您放宽心,今后报备一声便是了。”
红玉见她消停不下来的样子,宽解道。
“我就知道逃不开白鸢的暗算。”凌洳仙坐下来,慢慢回想这一次的事情。
好一个白鸢,恐怕也是料到了自己这一次开布庄是顶着整个家族的压力,所以干脆一把火将布庄给烧了,顺道给家族里头也点了把火!
她现下没什么证据可以拿捏住这白鸢,今后她定然要十倍奉还!
凌洳仙死死地咬住唇,直咬得最里头传来了一阵血腥味,才急急松开。
“这白鸢什么时候才能死出白府啊!”杨语嫣带着贴身侍女出了门,寻思着买些个什么小玩意儿回去送给白亦轩,好讨他欢心。
天天在府里头转悠,白哥哥还这么宠她,凭什么!杨语嫣嫉妒得想着。
她跟了白哥哥十几年,饶是她也没能见过白哥哥对她温声细语地模样,更别提一见到那白鸢受伤了,当即就让人抱去了他的书房!
杨语嫣的手帕子都险些被她扯烂了,她恼恨地质问身边的丫鬟,“水袖,你说那白鸢到底有什么好,就连姑姑都对她好的不得了!”
“你说她是不是给他们下了迷魂药?”
“奴婢不知。”水袖温吞地回了一句,她倒没觉得白鸢有什么不好,好几次都温和的对自己说话,她觉着一个主子能对下人这般和善,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仙女了。
“我听说凌家小姐的布庄给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谁动的手。”
“你没听说吗?有个叫白鸢的姑娘抢了凌家的盐业生意,然后仓库就着火了,我怀疑就是凌家小姐动的手,现在报应来了!”
杨语嫣耳朵一动,听到了“白鸢”二字,连忙上前听着八卦,哪知竟然听到了这般的事情。
凌家小姐同白鸢不对付?杨语嫣心念一转,当下喜上眉梢。
若是这样,那她岂不是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轻笑一声,连忙拽着丫鬟到了一旁,“水袖,你现下就拿着我的玉佩去找那凌家小姐。”
“就说……我是白鸢的死对头,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交个朋友。”
她说着,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今后那人的悲惨下场,开心得几乎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