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闪了闪,听完他所说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第二日大早上的便利及上了早朝,顺带让百里冤在偏殿里头不要现身,好好听听外头的人是怎么骂他的。
王宪令的一通指责惊天地,泣鬼神骂的底下的官员大气也不敢出,皇帝却是目光闪烁不断的朝着偏殿那一处看去。
下朝后,更是直奔太子府。
“今日朝堂上边所有人对于你的指责,你都听到了吗?混账东西!”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书台后边的那个儿子却根本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边,就连一个眼神的反应都没有。
险些让皇帝以为,百里渊已经傻了。
他沉默了半晌之后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却话语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如果说再让朕看到有人来告御状,而且告的仍然是同样的罪名的话,你这太子的位置当真是不用再当了!”
“当不当又有什么区别?”
百里渊忽然冷笑一声,只是做父皇的,当然听得出他这语气里边的漠然还有失望。
他死死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帝,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穿着还未来的及脱下的明黄色的朝服。
这一件衣服,他曾经做梦也想要穿上,为了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但是每一次都被人横插一脚。
这些日子以来,白亦轩一帮人根本就不在朝堂里,完全就不知道这里边有多么的风起云涌。
哪里知道皇帝一回来竟是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处理朝堂上堆积的政务。
呵,真是心怀天下他的父皇!
他一脸漠然,回想起自己被软禁了,接近一个月,眼下却还要继续被禁足,他还有什么脸继续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呆下去?
不,他当然有!
如果不是百里冉在这种关键时期突然横插一脚,在当时竟然掏出了那一枚父皇的虎符,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这一个地步?
而且说起来他会有今天,可真是要好好的感谢凌洳仙!
自己派出去的人当然不是吃干饭的,现在已经明白了,凌洳仙当时逃往了北极,正是因为她散播出了白亦轩已经死亡的消息,所以才让北极突然发兵大军压境,导致自己不得不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
本来自己就已经快要被架空了,太子党内的许多人已经接近反水,或许是看到他这太子登帝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索性纷纷转身投到了三皇子的名下。
结果就在他们找的焦头烂额,都没有找到三皇子党的带领人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帝一声犹如天打雷劈一般的封赏消息,他们就算是拥立三皇子,也无法成为下一代皇帝的心腹了。
因为三皇子根本就不可能坐上帝位。
“你现在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皇帝摇了摇头,疲惫的闭上了眼,“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废了你的太子位,会导致更加混乱的局面出现,朕真的想把你贬成庶民发配边疆。”
“本宫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父皇究竟有没有把本宫当做儿子过?”
“放肆!”
皇帝攥紧了拳头,气呼呼的涨红了脸,“你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朕的儿子,你早就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双眼通红,就好像是已经入魔了一般的儿子,忽然间垂下了眼帘,喃喃自语一声,“莫非当初的事真的是朕做错了吗?”
“当初的什么事?”
百里约耳朵尖,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一句话,他瞪大了眼,隐隐觉得这似乎跟自己有关,可是皇帝却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摆了摆手开口继续道,
“禁足一个月,你给朕好好反省,等到什么时候明白自己应当忧国忧民的时候,朕就会放你出来。”
随后转身离开,但是脚步却有些匆忙,一旁搀扶着他的栎澜,也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够是松开了手,跟在他身后,小心地护着不让他摔倒。
百里渊追了上去,还没等他开口,那已经远去的身影却是大吼一声,“如果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的话,别怪朕手下不留情!”
屈辱在心头弥漫开来,好半晌之后白鹿原才睁开了眼,双眸当中已经不见任何的一丝感情,这好像是已经断绝了所有情感的修罗。
他重新做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抬起手来,亲手研磨片刻后却是直接用手占取了朱砂,在纸上书写。
两个时辰之后,一封入眼触目猩红的罪己诏便完成了,只是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丝毫没有任何谦逊,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不甘心。
他心里边更加怨恨的是,在这种关头,白亦轩出现也就罢了,至今仍然都不对外宣布自己没有死的消息,难不成要让他来亲口承认吗!
当初大办丧事的时候,可是白鹿原第一个叫唤的最欢办的最起劲,结果现在却要自己打脸。
书房内气压极低,很显然百里渊完完全全就已经陷入了怨恨的怪圈当中,一时半会走不出来。
而另外一头王府里边却做了另外的一个人,正是今日在朝堂上指着白鹿原破口大骂的温州县令。
他眼下却是面色凝重的坐在了白亦轩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吭地从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布。
但是没有人打断他的动作,反而是见他动作尽可能的轻柔地打开了布包,走上前去把这一块东西放到了白亦轩的桌边。
后者看清了,这是什么之后,却是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
这几日虽然说她的身子骨已经在神医的调理下好了不少,但是他这么一个剧烈运动还是免不了会拉扯到伤口。
后背的鲜血已经渗透了出来,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定定地站立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被布包里的东西给吸引住了,根本移不开目光。
“这一块镯子想来王爷应当是眼熟的。”
县令正色道。
他虽然说是一个不着调的人,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边,他丝毫不会含糊精明的,就好像是狐狸,这也是当时白亦轩愿意留下一块玉佩给他,让他随时可以到京城里边来求助的原因。
毕竟如果说多一只眼放在其他地方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像今天这样给他带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