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声音把所有人都像是从梦中惊醒,吃惊地望着那那说话的人,就好像那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上。
皇帝攥紧拳头,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皮笑肉不笑看向那人,“有劳了。”
底下众人见到皇帝并没有意外,还以为这事已经经过了,皇帝允许才进京的,反而是敌意降低了不少。
而且前段时间才把北纪打了个屁滚尿流,可以说这使者在他们严厉就是手下败将,过来求和的。
但是只有皇帝才知道,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糟得多。
“大帝觉得,昭和公主有着沉鱼落雁之貌过人之姿,且深得上天厚爱,便准备了一份稀世难求的苍山美玉,觉得这才能够配得上公主的天人之姿。”
使者说话间已经转过身去,掏出了一个极为精美的匣子,恭恭敬敬地呈现到了皇帝的面前,这摆明了就是要让皇帝把它打开。
皇帝深吸一口气,不悦地看着面前这人,随后伸出手来接过盒子,再打开的时候却是倒抽一口凉气。
他当然有听说过苍山美玉,如果说能够做成饰品常年佩戴,便是有着安神养身的功效,而且最为神奇的是,佩戴它的人不惧蚊虫鼠蚁。
但是那东西小小指甲盖一块便价值连城,即便是游学归来的百里容好不容易带回来了一块,也不过是比指甲盖大了一点点而已。
原本皇帝是打算在这一日赏赐给连若,却在刚要开口的时候就被人打断了。
眼下看着这盒子里边安安静静躺着的有如鸡蛋大小的苍山玉,皇帝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见过如此多稀世珍宝的他,此刻眼中也泛起了一抹狂热,但被他很好地隐藏了下去。
皇帝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一位使者的双眼,“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对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把稀世珍宝随随便便的拿出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要提出什么等价的交换。
“大帝其实有个请求,希望能够与天朝联姻。”
使者笑眯眯地扔出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听得在场所有的人都面露错愕之色。
“和谁?”
皇帝握紧拳头,险些就要把这个盒子给砸到面前这人的脸上,如果说是要嫁给那一个老不死的东西,他不介意劳民伤财也要把北纪给灭了!
“纳兰辞,北纪太子殿下。”
使者就好像是看不到皇帝阴沉的脸色,脸上的笑依旧挂着,好像皇帝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就不会退下去。
皇帝咬紧牙关,冷笑一声,“如果朕记得不错的话,北纪应该是投降与我朝吧?”
他犹如雄狮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使者,后者不禁觉得自己原本高涨的气焰,此刻也被强行压了下来。
皇帝凝视使者半晌,随后将手中的盒子合上,递回给了他,站起身来,“朕虽已老,但还不至于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朝臣在听到对方请求联姻的时候,个个呆滞,眼下反应过来后,更加是怒不可遏。
“战败也好意思求联姻,你们大帝可以要点脸吗?”
“说好听点叫联姻,说难听点,不就是想要让我们公主去和亲吗?”
大家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北纪到底安的什么居心,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明目张胆,不知廉耻的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正如皇帝所说,北纪才是战败国,这嚣张的气焰就好像是他们施舍姻亲一般,让人从心底的觉得不舒服。
“北纪太子温和有礼,本使者不认为他配不上你们公主,反而……”
“够了!”
一道温和的男声清冽犹寒潭,让人浑身一震,不自主地朝那人看去。
男子面冠如玉,双眸疏离,浅灰色的双瞳摄人心魄,让人不由自主地陷进深深地漩涡当中无法自拔。
只是可惜的是,他坐在轮椅上,让人看得不禁惋惜,就当一个美好的男子,余生竟然只能坐在轮椅上,终身不能起来,愈加是心生同情怜悯。
他向着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面色有些难为情,“在下纳兰瑾和,北纪三皇子,方才使者多有得罪,还请昭帝莫要责怪。”
说话间,眸子朝使者冷冷地瞥了一眼,后者垂下头,有些敬畏的往后退了两步,沉默地坐回了原位。
这等神情更加是让人有些好奇于这一位三皇子殿下的身份,虽说身残,可是很显然他在北纪应当地位不低。
随后对着皇帝又是一通赔礼,不过态度却是不卑不亢,虽说礼节尽到,但也并没有让自己的身份变得低微,让人颇有好感。
皇帝面色缓和不少,至少有一个人过来给个台阶下,不至于闹得场面不欢而散太过于难堪。
毕竟今日可是他最为宝贝的女儿的重要的日子,如果说就这么被人给毁了的话,他当然不介意跟北纪撕破脸。
然而,当这一日过去之后,月上柳梢时,一名男子却是带着身旁的白衣女子策马飞奔进了皇宫当中。
宫门口的侍卫虽然想要稍加阻拦,但是看到他手上的令牌一闪而过,当即沉默垂首,就好像刚才那一幕完全没有看见过一样。
皇帝在椅子上沉默着,眼神飘忽没有定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看到一男一女进宫后,才眸子一亮,站起身来。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今日的事情陛下是何看法?”
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这才发问,分明可听语气当中的担忧。
皇帝摇摇头,“当时也只是知道有几个生面孔,原以为是常年在外的官员趁这时候赶回来,未曾想竟然是北纪的人。”
他眉头紧锁,好半天之后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
“如果说来的是别的小国,我还不会像今天这样,差点撕破脸皮。”
凌素鸢点点头,自然能够明白皇帝的心情,同时……
“他们未曾上报要来京城,甚至于这时间掐的也太好了。从前线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二十来天,无声无息地出现,属实是令人心生警惕。”
这个问题才是皇帝担忧的主要原因,如果说他早已接到上报,今日请求和亲一事他必然也能够考虑到,谁知竟然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