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直接推门进去,难不成还想要听墙角?”
然而没想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白亦轩却是惊讶的望着自己,就仿佛他说了什么令他大为惊讶的事情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那大门,随后再指了指自己,“我今儿个晚上是偷偷跑来的,你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吗?”
“外头的二位不如进房来说。”
他们两人正争执当中,屋子里边已经传来了温润如玉的声音,让凌素鸢的身形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她尴尬的朝着那屋子里边看去,虽然说房门紧闭着,能看见灯火通明的一片,但是也不知怎的,分明是六七月的夜,应当是热的让人焦躁不安,此刻竟然让她后背生了些许凉意。
“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茶水,如果再不进来的话,怕是就要凉了。”
等了约莫是一刻钟之后,那声音再次出演提醒,只是这一次稍稍带了些许谴责的意味,就好像他们二人让对方九等了一样。
凌素鸢只能是咽了一口口水,紧紧的抓住了白亦轩的袖子,跟在对方的身后一起进了门。
大门一推开,舒爽之感顿时从浑身各处传来,凌素鸢惊讶的看向房间里边各处地方摆上了小冰块之后,不由得瞪大的眼睛。
不得不说这项姥爷可真是会享受的,这不过是才六月天,所以说确实是热的让人有些难以入睡,但是也不至于这般大手笔在房间的所有地方都放上冰吧。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凌素鸢才跟着男人去到了县老爷的旁边的位置上边坐下来。
对方果真如白亦轩描述一般,年轻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根本就是青年才俊的类型。
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凌素鸢大胆的猜测对方绝对不超过二十四五岁。
她赵起眉头,按道理来说,能够在这一个年纪便坐上了县令,这个位置来日定然是不会频繁的。
但是他也不应当愿意在这种偏远的小镇里边当县令,再怎么说都是会在进宫述职的时候求皇帝安排他到更为繁华的京城或者说其他的镇子上边去,拥有更多的权力才对。
怎么会有人就愿意龟缩在这种小地方?
“一直守在这种地方不会觉得无聊吗?”
凌素鸢喝了一口茶,茶香浓郁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同时她也明白自己今夜怕是睡不成觉了,这么一杯浓茶喝下去,除非她是困了几天几夜,否则的话必然会睁眼到天明。
然而对面的县令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在泡着茶,看到他们二人的茶杯空了之后便是迅速倒满。
然而凌素鸢却并没有发现在这茶杯当中有任何的毒素,也就是说这些那要么是个哑巴,要么就是不想跟他们说话。
莫非面前的这一个年轻县令一直留在这儿,其实是因为他是一个聋哑人,所以说……
凌素鸢看向对方的眼睛里边都带了些许同情,然而在这最后一泡茶喝完了之后,对方却是轻咳了一声,开口说话了。
“下官也不知道你们来这阵子上边所谓合适,但是下官知道你们带了皇后,如果说诸位不能够护皇后周全的话,下官定然会倾力相助,但是目前来看,你们几人似乎有远行的打算。”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望着默默喝茶,不发一言的凌素鸢,好半晌之后才觉得面前的女子应当只不过是一个花瓶,随后将目光放向了一直凝重着脸色的白亦轩身上。
他仔细的打量着白亦轩身上的穿着,很显然是没能看出来对方的身份,只能是重新低下了眼眸,默默泡茶。
“如果二位是皇后派来的,那么便请回,并且也不要告知皇后今儿个晚上发生了些什么。”
“我倒是想知道为何你要让这阵子里边的百姓对于已经发生过的案件闭口不提,莫非是你心中有鬼?”
凌素鸢放下了茶杯,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仿佛击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在一片死寂的屋子里边都快要传出回音来。
“有一事想要请教,如果说民怨不能平的话,你这乌纱帽怎么可能戴得稳?”
“这件事情便不必由您来费心了。”
县令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凌素鸢问出那件事来,又或者说是觉得他说的话与自己无关一样。
县令将手里边的茶具洗泡干净之后,终于是抬起眼来,正视他们二人。
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对他们二人施以什么援手,相反,甚至于相比刚才眼中还流露了几分讥讽。
“看来你们应当都是同皇后一样,是从宫里编出来的金丝雀,那么本官倒是也不怕告诉你们。”
他站起身来,从一旁的书架上边抽出了一个本子,摔到了凌素鸢的面前,后者脸色微变,却是没有太在意于他这失礼的举动,因为她已经被上边的几个字所吸引。
这上边写的分明就是这个镇子上边发生过的所有的与死人有关的事情。
然而,让凌素鸢没有想到的是,她翻开了册子,连翻好几页之后,里边的每一个案件确实都是悬而未决,也就是说,每一桩案子都没能被评判。
“你为官数十年,竟然连一桩案子都没有破?”
凌素鸢如果不是看到了面前的这一本册子,以及里边详细的记录了所有的审讯经过,还有证据的收录,她甚至都要以为自己看了一本收录的极为精巧的话本。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长治久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虽然说这镇子上边确实会发生命案,但是并不代表着每一件命案都会被侦破,本官只要能够安抚好死者,封好所有人的嘴,便是能够让事情平息下去。”
县令看着他们二人变换的脸色,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有些疲惫地将自己头上的那一根玉簪给拔了下来,令凌素鸢惊愕的是,里边竟然有一缕缕的白发。
“本官不过是才二十四五的年岁,现在便是已经衰老的,如同四十岁一般。”
他苦笑一声,将那一本命案收回手里。
“都是那些个怨声载道的民众害得!”
“分明是你的错。”
凌素鸢抿紧唇,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