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的第一场雪,来的格外的晚。
却也格外的美
那场雪覆盖了整个帝京,也永远深深掩埋住了那红墙绿瓦外的悲伤。
雪花轻轻飘落,落在肩头。
少女发簪墨梅,脸容清艳绝伦,虽是惨白羸弱却难掩眉宇间风流仪态。
皇后,薨。
让少女原本羸弱的身体更加消瘦。
身后的落星忍不住担忧“天寒,回去吧。”
半晌,没有回应,落星忍不住想派人去请暮易寒。
那个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的帝王。
倾诺久久注视着城墙之下,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队伍,喃喃自语“姐姐,来南越时,你说南越的雪景是极美的,今年的冬季让我陪你一起看这雪景。……可你食言了”。
空中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微风拂过,那片片雪花在掌心还来不及融化,便吹起飘向北方。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记忆又回到若干年前的北越。
天下分东西南北四越,尤以南北两越为尊,东西两越依附之。
北越先帝延平帝、虽无十分才干,但还算守成之君。而至后期,却贪图安逸享乐,疏于政事。
外有突厥挥兵夺关,内有皇子之争波涛暗涌,尤以贤王势力蒸蒸日上,直逼太子。
而后亏于楚青云,联合回纥,助太子君言祁登基。
才有今日的盛世。
北越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安元。
安元八年,长公主君言寻,和亲于回纥。先皇后长子,长公主胞弟君言煜特遣为和亲使者。
卯时未到,煜王府内早已开始忙碌着。
林伯在后院忙了许久,才赶到了前院,已经快是辰时。
“手脚都麻利点,殿下离府已三月有余,现下终于回京,都不可怠慢了。”
话语刚落,府外的下人急忙忙的上前“林管家,殿下正在回府的路上”。
林伯有些惊讶“可进宫?”
“没有,说是陛下下旨让殿下回府休整,不必急于入宫。”
“快些让厨房准备膳食,另外殿下的寝殿和书房再去看看收拾好了没”。
落星正好从外赶回来,也巧,遇见了林伯。
“林伯,怎么这么着急。”
林伯见是落星,连忙停下脚步“刚传来消息,殿下先不进宫,马上就回府。你去寻君诺,让她快些来前院。”
落星一阵欣喜,忙点了点头“我马上去。”
青锋斜削,俨如狂风扫叶,剑尖直刺有如暴雨摧花,剑光缭绕之中,但见竹林中都是白衣少女的影子,剑光闪现,顷刻间,竹林中残叶飞舞。
落星鼓了鼓掌,跑上前“君诺,这套凌霜剑法被你发挥的淋漓尽致”。
君诺用布擦拭着剑,闻言很是无情“你要是勤练,也可以”。
落星呵呵的笑了笑,想起自己来的原因,敲了敲头“忘了正事,林伯说殿下先不进宫了,现在估计已经到府内了”。
“殿下”君诺擦拭剑的手微微停顿,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我先过去了”。
“唉,这就走了”落星见君诺步伐急促不由笑了笑,又反应过来“君诺,等等我呀”。
林伯看着不远处的队伍,老脸上布满了笑容。
“殿下”
君言煜淡淡的笑了笑“林伯”。
林风侧身跳下马,上前“爹”
林伯拍了拍林风的肩膀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君言煜扫了扫四周,不见君诺的身影,蹙了蹙眉“林伯,君诺呢”。
“已经让落星去通知了”林伯一早就想到殿下回府必会先寻君诺,毕竟俩人是从小长大,君诺对殿下也是忠心耿耿。
没有第一眼看到君诺,君言煜有些失落。
“林伯,待会让君诺来书房。”
书房内,君言煜的神情有些严肃“那些人查的怎么样?”
“殿下猜的没错,这些黑衣的确是受过训练暗卫,都受酷刑,依旧不松口。”
君言煜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书案“今晚之前还不松口,便一个不留,避免留下不必要的祸患。”
“是,……殿下,您身上的伤如何,这一路颠簸。”
君言煜摇了摇头“无碍,林风,你先下去吧,林伯也许未见你了。”
君诺在前院没看见熟悉的身影,然后就自觉的来了书房。
见林风,君诺上前点了点头“一路可好”。
林风笑了笑耸了耸肩“问殿下更好。”
“我先过去了。”
林伯见君诺走远,看向林风,带着打量的目光“这一路上可还好?”
林风从小最害怕的,便是父亲的目光,此刻熟悉的目光看向自己,林风感到心虚,目光也不敢对上,低着头费劲心思想着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