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知南一直在调查她父母的死因,你......知道吗?”
叶臻达眼窝里棕褐色的瞳孔些许湿润,黯然眨眼。
朗畅未有停顿:“您也觉得他们的死,并非意外?”
他......继续眨眼。
朗畅深呼吸,顿了顿:“你怀疑的人是叶斯远吗?”
明显,叶臻达的眸子震动,上下眼皮却迟迟没有碰撞。
彬蔚与朗畅对视一眼,缓步上前,声音......低沉浑厚:“你怀疑......许夏?”
眼前的彬蔚,老爷子不认识,他只凝视朗畅,似乎怕他看不清,闭上双眸两三秒,才慢慢打开......
朗畅已胸中有数,轻咬下唇,抓住叶臻达的手,欲言又止。
他仿佛猜到朗畅要说什么,一股清泪自眼角流入枕头,沙哑的嗓子里“啊......吧......啊......”
“呼——”
朗畅长呼了一口气:“老......老爷子,知南......知南......”
叶臻达几乎要用尽所有力气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只能勉强将脑袋抬离枕头,一双瞪圆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里面注满期待,近乎绝望的期待......
见朗畅难以启齿,彬蔚咬了咬牙,往常冰冷的声音柔了几分:“叶知南,去世了.......”
“啊?......”叶臻达整个身子僵硬了几秒,抽丝般无力躺在枕头之上,不停晃动脑袋,竟没有大哭大闹,只痴痴地望着天花板,老泪纵横......
朗畅皱眉,凑近一点:“知南有血癌,您......知道是不是?”
叶臻达啜泣着眨眼,看来.......他知道自己疼爱的孙女早晚有这一天。
“可她不是因为这病去世的,这也是我来的目的,老爷子,我还希望您能节哀,配合我,找到凶手,找到......所有的凶手!”朗畅目不斜视,声音严肃。
叶臻达湿润的眸子望着朗畅,坚定地眨眼。
“好,那您......就按我说的做......”朗畅凑近他,附耳低言。
彬蔚歪头,即便面不改色,却也好奇,他到底在交代什么?
......
病房的门,徐徐打开,朗畅在前,彬蔚随后。
靠着门框的叶锦书,梨花带雨,顾不上擦眼泪,便迎了上来:“怎么样?我爷爷......没事吧?”
“没什么事,老人家一时接受不了,带些脾气情有可原,不过有你这么悉心照顾着,我想......他应该也会很快走出来吧!”朗畅轻声安慰。
叶锦书哽咽着“嗯”了一声......
朗畅晃着身子,向电梯口挪去,叶锦书礼貌相送。
“锦书小姐和叶知南,姐妹情深,她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吧?”朗畅随口,唠起了家常。
叶锦书倒也自然:“您指的是?”
“奥,没什么......就是好奇,她如此样貌才华出众的女子,怎么会只一心扑在事业上,冷面示人,让员工都望而生畏,难道......她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朗畅的步伐更慢了。
叶锦书看看他:“望而生畏......不好吗?说明大家对我姐姐还是服气的,像她这样优秀的人,身处云端,自然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呵呵......”朗畅低眉一笑,“确实,这么年轻能达到这样的高度,确实需要一份孤勇,不过据我所知,锦书小姐也不赖,小小年纪就满额奖学金硕士毕业,如今在公司实习,可还习惯?”
叶锦书的双眸闪过一丝不安,却掩盖得极好:“畅爷您过誉了,没什么习不习惯,不过是帮帮下手,替爷爷分担万分十一罢了!”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朗畅商业式的微笑始终保持着:“老爷子还需要照料,锦书小姐留步。”
“好,关于案件您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叶锦书脸上的泪痕还有几分潮湿,礼数依旧没少半分,还不忘对彬蔚点头告别。
朗畅进入电梯,斜嘴一笑,才回答道:“会的,我想......还有许多要你帮忙的地方!”
还未等她回答,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一瞬间......叶锦书的脸没有丝毫波澜,甚至看不到刚刚的悲伤,也瞧不出任何触动。
出了医院,朗畅与彬蔚沿着马路台阶,缓步徐行......
“社长大人,瞧出什么了?”朗畅试探。
彬蔚目视前方,没有看他,抿嘴一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呦,我说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什么都知道!”朗畅不可思议地扭过脑袋看他。
彬蔚转向另一边偷笑,日光下......俊朗的侧颜勾勒出迷人的轮廓。
“啧,好吧,”朗畅回正,继续安步当车,“我觉着这个叶锦书,要不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要不......就是城府深沉的诸葛孔明!你更偏向哪个?”
彬蔚盘手与胸前,简单说出两个字:“后者!”
“你也这么认为?”朗畅吊高嗓子。
彬蔚的脚步停在路边的长椅,随意地坐了上去,朗畅跟着,二人几乎同时翘起二郎腿,好在彬蔚眼疾手快,赶紧放了下来。
可这......并未逃过朗畅的眼睛,他也只是一笑,没拆穿彬蔚......
“咳咳,”彬蔚清了清嗓掩饰,“你在说她硕士毕业,就已经很明显地告诉她,你们调查了她,一般人会第一时间问为什么?而她没有,却直接叫出你畅爷的名号,可见......她也调查了你......”
朗畅撇嘴点头:“没错,这小姑娘,不简单......”
“你和叶臻达......说了什么?”彬蔚终于问出自己的好奇。
“这个嘛......你猜?”朗畅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调皮。
彬蔚白了一眼,懒得理他......
此时,手机不解风情地响起,又是局里的,不过这回,朗畅并不烦躁。
......
电话挂掉,彬蔚依旧望着另一边,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他似的。
“社长大人,你得谢谢我了!”朗畅与他肩碰肩。
彬蔚嫌弃地挪了挪:“谢你做什么?”
朗畅器满意得地举起手机:“公证、还有那些有问题的合同,全部搞定!”
彬蔚眨巴眼睛:“这......这么快?”
朗畅弯着眉眼:“那是,我畅爷一发话,多少人抢着替我排队啊......”
彬蔚还一本正经着,假意整理衣服的间隙,嘴里蹦出个“谢谢”!
朗畅笑出了声音,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社长来说,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诶不是我八卦啊,你......为什么要做叶知南的资产管理?”朗畅同样也有疑惑。
彬蔚深吸了口空气:“因为......我要查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