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二十五分钟，对于从一号教学楼到二号教学楼一个来回，时间足够充裕。
纪舒看向桌面上米白色的水杯叹口气。
本来是打算利用课间补个觉，可不巧时叙出门水杯没拿，沈浔拜托纪舒帮他带去。
在离大课间还有一分钟时，纪舒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掐准手表。
刚把文具盒放进抽屉，纪舒转念一想：“大课间要做操啊！”低下头，实在无奈。
刚打下课铃，集合音乐就响起。几秒后各班人蜂拥而出，顿时楼道里挤满了人。
喧闹声改过了集合音乐，纪舒抓住韩祈的手，两人随人群小步走着，好不容易才下了教学楼。
人有三急，韩祈上课偷喝两瓶饮料，现在突然想去上厕所，她让纪舒自己先去操场集合，她一会就去。
纪舒摆手，让她快去快回。刚走没多久，就碰上下来跑圈的高三学生，纪舒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了，他们也要跑操的呀！”
于是纪舒走到一旁两眼放去想在人群中找到时叙。
太阳有些刺眼，纪舒一手遮着太阳，一手当做扇子晃动着想带来点风。
要不是热的没办法，她也不会傻到用手去扇风，不说风有多小，光是这样晃，手就酸死了。
眼睛不断瞟着大波蓝色校服，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住。她跑上前，绕过一个个比她高的人，像是越过重重大山。
纪舒不由感慨：“真应该运动运动长点个子了，不得不说他们真高。”
时叙正在和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男生交谈着什么，走近他不由得还有点小鹿乱撞。
纪舒拍时叙的胳膊，快速说了句：“跑操完后在这里等我。”就匆匆跑走。
估计是周围吵闹声加上集合声，时叙没有听清纪舒在说什么，刚想问纪舒就离开了。
不过刚刚确实把时叙吓一跳，旁边的段历也好奇，装模作样的问他：“哟叙哥，又收获一枚小迷妹呀！”
时叙斜他一眼，拍他后脑勺往前一怼：“赶紧的，一天没个正经。”
十五分钟过后，早操也结束了，纪舒挽着韩祈的手臂，往班级的方向走去。
刚出操场门，纪舒一眼就看见时叙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往她的方向望。
韩祈见状，朝纪舒挤眉弄眼，打趣道：“呵，那小子准是来找你的。”
心里紧张，纪舒扭头对韩祈悄声说：“我是让他在楼底下等啊，怎么来这了?”
韩祈轻抚纪舒的头，只是笑笑不说话。
韩祈心知肚明，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虽然时叙在高三年级不会太受围观，毕竟同级三年，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在高二或是高一学生那，都是会谈论到的对象。
小部分女生经过时会悄悄瞟他几眼，然后和身边的姐妹用手捂着嘴偷笑或是在说些什么。
不过说真的，时叙这人第一眼看到还是挺惊艳的，虽说五中帅哥也不少，但时叙是属于长的好看成绩又特好的那种类型，这搁谁不想多看几眼？
纪舒别别扭扭地来到时叙面前，韩祈为了不打扰，也就站得远远的姨母笑注视着这边。
路过韩祈身边的三四个女生议论：“那女生谁啊，要表白？”
“谁知道，就算表白看那时叙怎么会接受，他成绩那么好谈恋爱不影响他吗。”
韩祈蔑视一笑：“谁表白谁还不一定呢。”
纪舒来到时叙面前，两人身高渐渐拉开。
时叙问：“刚刚说话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纪舒不敢注视他的眼睛，看向别处，回答道：“你水杯没带，沈阿姨让我捎给你。”
时叙点头，轻笑：“我还以为小闷壶找我什么事呢！”
纪舒眉头微皱，带有警告的语气说道：“别叫我小闷壶，别人听到了不好。”
时叙弯着腰，略发调戏，他的眉毛上扬：“那我私底下叫你可好？”
刚想反驳，就看到教导主任朝这里走来，纪舒马上后退几步，跟他保持距离。
时叙被她动作楞下，随后挺直腰杆。也不为难她了，开口说：“待会中午我在食堂门口等你，你把水杯给我吧。”
少年，人群，弯腰，调戏，开始。
少女，操场，低头，羞红，结束。
——
时叙靠着门，一手拿着水杯，一手从口袋里摸索，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纪舒。
“一起回家吗？”
“可以。”
“校门口等你。”
“好。”
回家路上，时叙抱着一叠单子，不知道是什么，纪舒也不好多问。
时叙看着前方还未落下的夕阳，不由得问纪舒：“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你？”
纪舒踢着小石子，随口说：“我哪像你一样，我这种无名小卒不认识正常。”
话里有话，时叙追问：“怎么会，小闷壶挺好看的呀，哪是无名小卒嘛。”
纪舒没说话，气氛低沉。
时叙觉察到不对劲。自从中午看到她，就没什么表情。他拉住纪舒，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了？”
他们走的是小路，没什么人，纪舒不会太拘谨。
她抬头，对上时叙的视线：“我英语考砸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风随时都会吹散，可纪舒的眼睛分明红红的。
从没安慰过人，更别提安慰女孩了。顿时，时叙不知怎么做才好。安慰，鼓励，还是倾听？
纪舒继续说道：“我想学好，可怎么也学不好。”说着，她双眸暗下去，上午时看着他眼神的光少了。
时叙深吸口气，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眼里满是心疼：“是因为老师吗？”
纪舒愣住，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不少人都会告诉她说“你努力点就好了。”或是“不懂要去问老师，谁让你害羞。”
撇头，她真的不敢再去看时叙的眼睛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看透。
“韩祈都告诉我了。受委屈了吧？”
纪舒的心一抽一抽的，像是正中要害。眼睛渐渐模糊，她咬着嘴唇，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一缕风吹过，吹动少女的发梢和少年的衣角。
时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扭头不看纪舒。他说：“你哭吧，我帮你遮着，没人看得见你哭。”
纪舒抬头看时叙，不知是泪水在眼眶里模糊了视线的缘故，纪舒觉得他很高很高，好像真的可以躲进去藏起来。
几分钟后，纪舒让时叙转头，她的情绪平稳了不少，但鼻子还是红红的。
时叙又给纪舒一块大白兔奶糖，没有太多表情：“以后难过了就吃一颗，很甜的。”
纪舒朝他笑笑，打开包装纸把奶白色的糖块放进嘴里，不一会奶香味就弥漫整个口腔。
她问：“你怎么有那么多糖啊？”
他答：“为你备着的。”
小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少年低头看着少女，一秒都没离开过。年少的心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