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的权利掌握在东土的九个家族的手中,其中有三个家族几乎是和东土一起诞生的。可尽管如此,依然有一些坚强的幼苗从岩石的缝隙中钻出来,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阳光。
聂枫就是这样一株幼苗。一个东土检察院小小的监察员。
东土检察院分为上院与下院,下院负责监察地方,监察的面积比较广泛,上院则负责监察九大家族,并且对下院有一定的管辖权。
马家家主马宗实得知杨文彬将自己的女儿带去南方的消息之后,大发雷霆,但因为杨文彬的哥哥杨文杰是东土监察上院的院长,而且杨文彬本人手中又是铁浮屠的军长,所以愣头青聂枫就成为了他向杨文彬宣泄怒火的工具。
年轻的聂枫在听到自己从一位从检查员一夜之间变成了监察员,高兴极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上级亲自给自己颁发的徽章与制服。
可有一句话说得好,福兮祸所依。
早上八点,他准时上班,当他从每个人冷漠又充满鄙视的眼光中走过以后他意识到,他并不受欢迎,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众人的蔑视与鄙夷一直陪伴着他,如同影子一般无法分割。
如果没猜错的话,自己的升职与最近杨文彬回城有关,当日看到娇艳的马家千金受伤的悲惨模样,东土的报纸上可没少评论杨文彬。聂枫正这样想着,果然,第一天到上院上班的他就接到了调查杨文彬南下的任务。
他知道,马家家主不会放过这位号称“白衣剑侯”的铁浮屠统领,只是他不知道,马家家主到底敢做到什么程度上,但无论如何,羞辱杨文彬这肯定是要做的,因为这是他应该要写的投名状。
案子本身本来就什么没有好查的,人家都斩杀了诺亚的一位九级高手了,再查就有些过分了,难不成还得问一问九级高手弯刀是不是他杀的。
就在聂枫认为杨文彬一定会说是自己杀的时候,让他惊讶的是,杨文彬居然口口声声说弯刀是马琪联合铁浮屠所杀。
“杨军长没有对马小姐下达过一些危险的任务吧,那批物资到底是不是杨统领你独吞了,还有,为什么在离开阳城的时候没叫支援……”聂枫随后的问话不堪入耳,字字诛心,即便是杨文彬这样的人听了一张脸都变得通红。
杨文彬并没有作答,他认为这是马宗实在羞辱他,他现在甚至有杀了聂枫的心思,但当他看到门外突然出现的马琪的时候,整个人随着也平静了下来,但同时又害怕这丫头会辜负了他父亲的安排。
他的担心是对的,这丫头虽然腿上有伤,但还是气冲冲的走进来,对聂枫大叫道:“你一个小小的监察员居然敢这样质问二叔,你知不知道整个监察院都得听杨大叔,你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去告诉杨大叔,你就等着脱下这身监察院的制服吧!”
聂枫不怒反笑,合上记录本之后说道:“杨家手握监察大权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东土一万名战士,加上铁浮屠回来的不到两千,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还是说,诺亚的弯刀真的就那么厉害,但我可是听说,弯刀和杨军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你胡说,身为丁氏后人的弯刀有多凶残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恐怕都想象不到,实话告诉你,……”马琪越说越气,越气就越急,但杨文彬还是制止了他。
“问完了吗,回去告诉马宗实,我杨文彬一定会为那些死去的战士负责,你可明白!”
聂枫不想这样一走了之,他想要的是一个明确的结果,于是说道:“既然你愿意交接铁浮屠军权,在查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但我想说的是……”
杨文彬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说道:“有话就说!”
“我希望杨军长不要这样轻易放弃铁浮屠统领权,因为东土上下,没有人能配得上这支军队。”
聂枫说完,杨文彬如梦初醒,转过身时才发现,聂枫已经走出门外。
“不能放弃铁浮屠,那些人只会把军队当作工具。”杨文彬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马琪见杨文彬走神,用手在杨文彬的眼前晃了晃,见杨文彬回过神来这才说道:“杨叔,你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小子?”
杨文彬说道:“你二叔我就喜欢听别人阿谀奉承。”
聂枫走到离杨家别墅好远这才敢大口呼吸,整个人精疲力竭,只有他自己知道,杨文彬手里的那只茶杯差点就跌倒了地上。
东土如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多少监察员不是被降级就是被刺杀。
聂枫回到家中,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年接济他的是马琪的爷爷。
当年自己的父母就是干监察的,因为无权无势,所以被害,临死前将他托付给了马家老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像当初那般和蔼可亲吗?”聂枫喘气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就从马琪联想到了马老爷子。
聂枫精疲力竭的走到了家中,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那是聂枫父母的结婚照,这张照片拍得非常草率,一级的父亲居然没有特意的打扮一下自己,一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母亲也显得有些不悦。
每次看到照片上父亲憨厚的笑脸,他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为自己狼狈模样所悲伤的同时,眼泪也代表了对父母无限的思念。
一场天灾,就让东土所有的弊病全都暴露了出来,九大家族勾心斗角,监察院内部污浊不堪,即便他有着一腔热血,也是有心无力。
聂枫每次想起父母的时候,就会看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戒指,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一对夫妇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托付给一个一件哀伤的老人,聂枫此时隔着一层玻璃看到了这一幕,双方的谈话是只是嘴唇在动,聂枫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聂枫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杂碎这层厚厚的玻璃,拳头落在玻璃上,玻璃却纹丝不动。拳头上的血迹印在了玻璃上,手掌的无力下滑,玻璃上出现了鲜红的两道。
聂枫绝望的跪倒在地上,哭喊着父亲与母亲,聂枫垂下了头,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落,慢慢的,眼泪居然变成了红色,情绪从悲伤瞬间转化为惊慌,他抬起头,他们的眼泪脸上竟然有两道红色的血线,在玻璃的反射下,他看到了玻璃中狞笑的自己。
“啊”的一声,他醒了过来,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居然开始发光,上面还沾着他的血泪。
戒指缓缓的漂浮到了空中,下一秒竟然钻进了他的眉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