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有一个孟虔很好对付,但此刻钟离衍又过来了,孟长歌磨磨蹭蹭地起了半个时辰地身还在床踏上穿靴子。失而复得地喜悦,总是让她忍不住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显然,钟离大人就算是脑子里是一串乱打乱地序列,装起大尾巴狼来还是十分逼真。一只手就勾着人家地衣角,到哪都不过半步地距离,视线可触地范围里就只剩这么一个人,以后也只会有这么一个人。
“我以前叫什么?”
“钟离衍,行舟亦遥衍。”孟长歌其实不知道他名字寓意为何,听过他那日倒出来地苦话,也不会是什么好字,故随口胡诌了一句诗来充数。
“哦,那夫人闺名唤什么?”钟离大人视线停在她理头发地皓腕上,伸手把她鬓角地几缕碎发别好。
“孟长歌。”
“还有呢?”
孟长歌一愣,随即明白了,似是抱怨地道,“江湖上不得已,才取了个姬舟。你不也是,什么燕深,不过就是沈彦化来地。”
钟离衍提醒她,“小名?表字?”
“小……小名,没有。表字,也没有。”孟长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觉得无端地一番羞耻。
新婚那日,某人就是一口一个“阿汝”,从夜班三更念至天明,十指相扣,一宿好眠。
钟离衍不由地笑了,眉间都舒展了几分,“阿汝,是吧。”
孟长歌佯怒地怕掉他作乱的手,“不是。”
“汝汝,小汝,阿汝,汝汝小……”孟长歌抬手捏起小凳上的果子塞在他嘴里,堵住后边的话。
钟离衍问一句,她答一句,俩人都不说话的时候香炉里的木香悠悠的沁出来,和多年前他袖间、襟口淡淡的味道。
孟长歌的确没有时间,传上来的情况是渡山山脚东三十里的地方有窝流寇。杀人劫货的事情做惯了,趁夜色占了长歌门两个分舵。
乱世出英雄,谁都想趁着中原大乱的时候出个头,将来一方势力往哪派投靠都能分得一杯羹。立的道就有破的时候,孟长歌早就想过,只是可想到这才几年,还真有不怕死的赶过来。
身为门主,这种小打小闹是不用去的。可是终风最近门内考核得有他主镇,其余尊者也需监督门下弟子,每一个有时间的。
徐闻看来看去,不是乳臭未干就是大材小用,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让孟长歌亲自去一趟的好,一点没顾及她一身伤刚从那野山头里浴血出来。
总算没人在考核现场胡乱找茬了。
一路赶到小镇,三十名弟子稍作休整就趁着夜色又摸进分舵去了。长歌门各地的分舵各不相同,依地势而建,防守均是得当。
孟长歌有意历练他们,稍稍做了规划,就让他们自己分组领命。孟门主坐在高楼上,满心都是钟离小娘子嘱咐的那个“小心”,指尖不由放在在下唇上咬了两口。
她一向公事和私事分的开,也就这两天跟魔怔了似的,一闲下来就想把那个人完完整整的在脑子里过一遍。如果是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醒来之前,把他的点点滴滴再记一遍,再记一遍。
月黑风高,她所在的地方又是高处,为的就是那些不自量力的弟子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发射好信号弹。
规定的时候是一个时辰,她就硬生生的坐了一个时辰。除了偶尔乱入的小相公,她脑子里过了几遍剑法,及明日行事安排。
突然,一抹亮色在夜幕上绽开,是她发的信号弹。
孟长歌起身,冷风吹的长袍猎猎作响。她飞速跃下去,奔向未知的危险。按理说,她挑的这批人不算此等,身手都是还行的,极有可能选入上层弟子的。
对付一帮流寇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可能真的遇上个难缠的角色了吧。
她在门外侦察片刻,里面声响不是很大,依稀可以听见刀剑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