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一大早便来到了公司，怀着满腹的疑虑，她期望今天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结果意外地有了正经的工作。
“请把这些在中午之前整理出来。”隔壁桌的同事将一沓文件摆在了方言面前，方言正要问该如何整理，另一个同事便递给她一个U盘，让她将上面的文件全部改格式发给自己。
“方言。”带领结的男人走到方言办公桌前，“你之前说自己是新闻媒体专业的吧？”
“对。”
“那你普通话肯定很好吧，今天下午有一个演讲，希望你到时候上台，这是稿子你看一遍。”领结男将稿子递给方言后便走到了窗户边，趁着方言整理满桌狼藉时，他对着窗外比了个OK的手势。而对面大楼的艾木则兴奋地露出了微笑。
方言对三件工作丝毫没有头绪，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先着手哪一件，最后只好按照要求的时间先后开始尝试，结果发现大多文件都是英文，光是读完标题就要花不少功夫，最终凭着感觉进行分类发现类别越分越多，导致办公桌已经不够堆放，只好摆在办公桌四周的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每当有人走过的时候方言都不停地跟他们道歉，有时有人踩到了文件她又连忙擦拭文件上沾上的污渍。等到终于整理完成的时候，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
“中午了吗？”方言连忙看了一眼手机，虽然肚子早已拧成一团，方言还是丝毫不敢放松下来，她继续打开U盘上的文件，但是她并不清楚改如何改动这些文件的格式，更别提应该改成什么格式了。于是她只好一边搜索一边学习，但没等她着手，同事就来索要成果。
“抱歉，我还没有改好。”
“什么？怎么这么慢啊？那我下午该做什么？”
“真是对不起。”
“文件怎么这么整理了？你没看到页脚的编号吗？”
“额，对不起。”
“方言！”方言正拼命道歉时，领结男又走了进来，“你怎么还在这，演讲该开始了。”
“啊，是。”方言拿起稿子跟随领结男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坐着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见方言进来都将眼光注视了过来。
“开始吧。”领结男也坐到一边，方言连忙翻开稿子，这时她才发现稿子全是英文，顶端写着：提前翻译。
“怎么了？快讲啊！”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额，好。”于是方言开始颤颤巍巍地念了起来，她尽量将不会的单词模糊略过，不过还是念的磕磕巴巴，而随着她念的越来越慢，几个男人也小声地发出了嗤笑声，这让方言更加紧张，结果念到第二段大脑直接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行了，出去吧。”领结男摆了摆手，于是方言鞠躬道歉后走出了会议室。
“呼！总算结束了。”领结男长出一口气，接着便给坐着的几个男人每人分了几张钞票，“再坐一会你们就可以走了。”说完领结男便拨通了电话。
“全都按你说的做了。”
“是吗？她的反应呢？”
“一直在道歉。”
“没有哭吗？”
“没有。”
“是吗？我知道了。”接着艾木就挂断了电话，领结男回头看了看几个喝水的男人，突然感觉怒火涌上了胸口。
方言一路小跑进了洗手间，刚推开隔间的门就被粘稠的液体淹没，等擦干净眼睛以后，她才看到了滚在一旁的水桶。
方言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慢慢用清水清洗着脸和头发。流水声渐渐平缓起来，于是方言将头整个浸入了水中。
夜晚艾木坐在电脑旁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善均想要问她什么但又想起艾木很喜欢独自发呆，于是便端着咖啡坐到一边看足球。
艾木的眉头逐渐紧锁起来，因为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监听了一个多小时要白费了。方言似乎并不打算哭。于是5分钟后艾木气愤地拔掉了耳机，接着便躺倒在床上，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失误了，为什么方言被她这样整蛊了一番却没有哭出来呢？
“什么？”艾木又一次追问赛智，赛智知道艾木不会再问第三遍了。
“是人。”
“人？”
“没错，喜欢动物的人一般都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再者说，人这种动物本身就太难相处，所以最恐怖的动物往往是和自己相同却完全不同的其他人。”
“一派胡言，人有什么好害怕的？不都是些笨蛋。”
“爱信不信，反正如果把我和一种动物关在一起，可能人是最让我害怕的。”
“害怕人......”艾木小声念叨道。
果然不该听赛智那个笨蛋的话！艾木懊恼地跳起身来，把冰箱里的啤酒全都拿了出来，每喝一口就扔掉，同时想着该如何报复赛智的蠢主意。
“怎么了？又有人惹你了吗？”善均清楚艾木这种浪费的行为是她撒气的方式。
“别傻了，如果有的话我已经去收拾他了。我是没想到自己会失败。”艾木一边说一边继续扔着啤酒罐。
“是吗？说来听听。”艾木瞪了善均一眼，接着又觉得他也许能提供更好的意见，于是便将自己的整个计划告诉了善均。
“哦，原来如此。”
“你觉得是哪里出错了？”
“嗯......应该是习惯了吧。”
“习惯？习惯什么？”
“不善与人接触。”善均说道，“我小的时候也很害怕和其他人相处，总是谨小慎微地做事，但还是不断地受伤，后来渐渐习惯了一样，就算被别人白眼或者皱眉也不会反应剧烈。”
“哦，也就是说对这类伤害免疫了？”
“嗯......不算免疫，不过可能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那该怎么做呢？”
“急什么，你不是说她会在这待很久嘛，慢慢再想不就好了。”善均其实是想让艾木渐渐淡忘这件事情，毕竟一旦有了新的报复对象，艾木也许就会忘记这个可怜的女孩。
“不行，必须要快。”
“为什么？”
“因为她后面还排着新的倒霉鬼。”艾木愤恨的想道，“对了，你小时候遇到最伤心的事情是什么？”
“最伤心的事情，让我想想。”善均很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所以他以为不会太记得这种事情，结果没等他细想，那件事情就已经浮现脑海。
“嗯，想起来了。”
“快说，快说。”艾木眼睛瞬间亮起了光，善均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那是我8岁生日的时候，爸爸答应我晚上回来陪我一起过生日，结果我等了一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这样。”
“什么？这就是你最伤心的回忆？你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
“你不懂，如果一开始他不答应我的话，我根本不会期待什么，毕竟他从来没陪我过生日，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他给了我期待，让我期待了一个星期，做着各种会和他一起玩的白日梦，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场空。人一旦有了期望，就会痛苦。”
“啧，真是矫情。”
“你！”善均一瞬间怒火攻心，眼睛瞪圆盯着艾木。但是艾木丝毫没有恐惧的样子，反而露出了野兽一样凶狠的眼神。
“对不起，是我急了。”善均妥协地笑了出来。
“嗯，不过我大概明白了，期望，原来如此。”计划渐渐在艾木的脑海里形成，当然她也没忘记该如何整蛊赛智。
领结男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睡不着，他翻起身借着台灯看了一眼名片，思索再三后拨通了电话。
“喂？是越刚先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