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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哑魔者

精神力是控制魔力的基础。在经过多次魔力失控的惨痛教训之后,魔法界终于为此达成共识——限制精神力薄弱的学生学习魔法。这种精神力薄弱的魔法师从此在后世被称为哑魔者。

参考一:光明历198年,达洛兰帝国的高级魔法师凯因在格斗练习中失控,他的三名学生也在此次事件中丧生。事件经过:凯因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向学生们演示连锁闪电,然而由于施法时精神力失去专注,导致魔力过度释放,连锁闪电击穿了学生们的防御阵,十三名学生当场被电弧杀死,凯因本人也失去了右臂。

参考二:光明历235年,东群岛王国的平次树烧毁了半座川井城,造成三百多人遇难的惨剧。事件经过:平次树是川井高级魔法学院天资卓越的学生。因为自身对实力的渴望,在家中偷偷练习火系终极魔法,禁咒——地火。因其本人精神力较为薄弱,在引导元素时被反噬,地火从城中喷涌而出,在居民区造成了惨重伤亡,而他本人也死在地火中。后来,在王国议事庭的裁决下,向他讲解禁咒的导师也受到严重刑罚。

——《魔法的多元形态》

今天是夏休前的最后一节魔法实践课,葛老师在场地后面静静地看着学生们练习。

伽兰玟站在冰系队伍的第一位,她挥舞着那根极具辨识度的魔杖,嘴巴微动,从魔杖尖端飞出一道蓝色光芒一闪而逝,而在场地另一端,一根尖细的冰锥已经深深扎进了靶心。伽兰玟这番表现已经完全超越大多数高级魔法学院的新生了。葛老师心里暗暗想到,这孩子真是天赋异禀,在初级学院阶段就能如此娴熟地使用魔法,自己也是头一回见到。

练习完的伽兰玟离开队列坐在一边,她眉毛轻佻,漫不经心地瞅着其他人,第二个女生爽朗地念出了咒语,然而飞出的冰锥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最终在离靶子还有几米的地方掉了下来。那个女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在另一头坐了下来,一个男生连忙跑了上去安慰她。伽兰玟一向养尊处优,性格上带着几分傲气,班上的同学大多数对她敬而远之,她倒也乐得清净。七年多的学院生活,只有几个人和她相熟,泰伦就勉强算是其中之一。

此时伽兰玟的另一个熟人波尔坦正在等待上场,从他眉宇间欣喜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波尔坦对此乐在其中。终于轮到他了,波尔坦举起魔杖,认真地凝神半刻,神情严肃地挥起魔杖,一道细微的电弧从魔杖尖端直射而出,比之当初对付泰伦的时候,电弧亮度又提升了几分。波尔坦对于魔法的控制力堪称优秀,这记电弧精准地命中了目标——场地那头的一把铁剑,而且是从剑尖射入,紫色的光华在铁剑上流转了片刻。葛老师在心中暗暗赞叹,波尔坦虽然天资一般,魔力程度和其他人差不了太多,但是对于魔法的控制确实天赋异禀,单是这份控制力就足以媲美伽兰玟的水平了。

伽兰玟也看清了这个道理,撇了撇嘴,目光又往别的队伍看过去。现在站在土系场地的正是泰伦的好朋友,小胖子米沙。米沙在施法前还跟后面的人扮着鬼脸,随着葛老师的催促,他才慢慢悠悠地念出咒语。地刺术考核条件是在指定位置放出具有杀伤力的地刺来,场地那头的圆圈内放置着考核的参照物,一个纸箱子,如果地刺可以穿透纸箱就算通过。米沙这个魔法却顶起了纸箱,葛老师看到之后,气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米沙,米沙,你这是给敌人变了个板凳出来么?”原来米沙的地刺术并不像一根地刺,又矮又粗,像一个石墩子。米沙干笑了几下离开葛老师的视线。

泰伦静静地站在火系队伍最后面,看着场上的情形。魔法实践课如今已经成为他的梦魇,他的爆炎始终不听指挥,不仅如此,每次练习时的窘境都让他感到自己快成为一个笑话了。“泰伦,该你了。”练习完的眼镜推了推正在发呆的泰伦。

泰伦慢慢挪到了场地中,他望了望那头的木板,右手紧紧地握住魔杖,集中精神,脑海里又一次和火元素建立了联系。魔杖因为元素的汇聚发出了炽盛的光芒来,单从这点来看,泰伦魔力程度可以算是同期学生中的佼佼者。然而此时泰伦心中却在默默祈祷:拜托了,火大爷,你就往前飞一点好不好,起码飞一步,让我看到希望。

波尔坦不知什么时候窜到这边来,他在后面阴阳怪气地喊着:“泰伦,加油哦。”言语中嘲讽之意格外明显。米沙在旁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波尔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他倒是没有还击的意思,继续盯着场地里的泰伦。

泰伦没法再拖延下去了,他引导魔力转换,用精神力控制火元素形成了爆炎的形态,紧接着意念集中到目标上,按照预想这颗硕大的爆炎就会飞驰而出撞在场地另一端的木板上,只要留下焦黑的痕迹就能符合高等学院要求。然而,泰伦的爆炎在离开魔杖之后,就和意念断开了连结,这颗火球笔直下坠,撞在了地面,无数星火迸溅出来。失去魔力的输入,火焰也渐渐熄灭。

“啧啧啧!”波尔坦嘴里发出阵阵感叹,他拍了拍手,“这难道就是火系禁咒地火术么?不愧是泰伦,厉害厉害!”

这边的情形都被伽兰玟收在眼底,她心中默默念叨:这家伙要是以前多努力点也不至于这个样子,沦为波尔坦这种人的笑柄。

这次葛老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泰伦躲开了认识的人,独自呆坐在食堂一角,伽兰玟背对着他坐在自己惯常的地方。

“泰伦,我把饭拿来了,今天有你喜欢的甜橙饼。”米沙试着转移泰伦的注意力。

“谢了。”泰伦接过米沙递来的盘子,夹起饼干翻来覆去地盯着。

“别想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魔法要是有那么好学,大陆不全是魔法师了。你看我也失败了不是,葛老师差点就要骂我是个傻瓜了。”米沙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泰伦,等夏休回来那个周五不就是你生日了么,到时候我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泰伦被米沙勾起了好奇心。

“说出来怎么还能叫惊喜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夏休这一个月你准备干什么去?我爸爸说如果我能拿到优异就带我去看圣山,一会我还得去求求葛老师在成绩单上网开一面。”

想到夏休,泰伦第一反应就是闷热与枯燥,肖克叔叔在军队里很难休假,同学之间也难得见上一面,米沙如果去玩可能这个假期都看不到他了。“还能干什么,我就呆在家里看书呗。叔叔估计也没时间带我出去玩。”

米沙把头凑了过来,对着泰伦悄悄说:“你可以找她玩啊。”然后不怀好意的朝着后面伽兰玟的方向努了努嘴。

泰伦朝米沙捶了一拳:“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还要找葛老师么,赶紧走吧。我也该去上课了。”

米沙露出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笑着跑开了。

不知道是受了米沙的鼓舞还是热的有点中暑,泰伦用手指点了点伽兰玟后背,问道:“你放假准备干什么啊?”

随后就听到泰伦的惨叫,伽兰玟用一记冰晶回答了泰伦的问题。

在葛老师的办公室里,米沙正满怀期待地看着葛老师,而葛老师此刻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原来米沙求葛老师在成绩单上美言一番,葛老师的意思是除非米沙能把地刺术完美地施展出来,否则不可能。

顺着葛老师的视线望去,房间另一头,一个完美的地刺突兀的立在墙壁前。

“你回去吧,成绩单上我会给你优异的。”虽然有点被戏弄的感觉,不过能看到学生进步,葛老师也生气不起来。

米沙走后,葛老师也起身走了出来,直奔院长办公室。

“你这个样子有点好笑啊?说吧,是好事还是坏事?”院长瞧着葛老师阴晴不定的脸色略感疑问。

“有好也有坏。你想听哪个?”葛老师有几分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要听好事。坏事你就带回去吧。”院长俏皮地挤了个眼睛。

“泰伦今天的实践课还是没有成功,而且在我看来是丝毫没有改善的样子。你的想法可能是真的。”

听到这里,院长目光移到了桌子上那本《魔法的多元形态》。“唉!如果泰伦真的是个哑魔,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了,他的魔法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孩子已经在魔法的世界呆了七年多,我真怕他没法接受这个现实。可惜他的秉性今年刚刚好转,就遇到这种命运。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越快解决越好,不如我下午就告诉他吧。”葛老师虽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对于哑魔者来说,待在魔法学院的每一天都是浪费,葛老师不想让泰伦怀揣这份不切实际的希望度日。

“别急,这件事情我来说吧,你就不用管了。”院长闭上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院长!”葛老师虽然不晓得院长什么打算,可是他知道,这句话表示院长还要拖下去。

“迪斯!既然七年的时间都过来了,就不差这剩下的几个月了。泰伦还没成年,未来的事情,等他过完生日再说吧,让他再过一些快乐日子。”

院长很少叫自己的名字,两个人之间情同师生却从来没有身份顾忌,总是喂喂喂的喊着。葛老师知道院长现在的态度是很严肃的,他只能让步。“还有件事,我发现米沙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马马虎虎的,倒是深藏不露。刚才找我说成绩单的事情我才发现,他的水平已经仅次于伽兰玟了。”

“米沙和泰伦是好朋友吧!”院长眯上眼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迪斯,你这个人在学生的问题上太死板了,不够变通,这种事情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嗯。不说学生的事情了,我明天请一天假可以吧。”葛老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马上就要放假了,你这时候请假干什么?”院长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深意地看着葛老师。

“唔,个人私事。”葛老师貌似没想到院长会问,理由也没准备好。

“你的私事是在城里还是在西山?”院长嘴角漏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这!院长你是有千里耳么?什么事情都知道!”葛老师突然有点生气起来,感觉在院长面前自己仿佛没有隐私。

“哈哈,别耍脾气了,我准你的假。不过我有个要求。”院长朝葛老师压了压手,示意他安静坐着。“明天带学生们一起去。”

“带学生去?我可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情况,这些家伙连个初级魔法都放不出来,万一出事怎么办?”葛老师被院长这个想法吓坏了。

“有这个还不够么?”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镶着黄色晶石的坠饰来。

葛老师看到这个顿时露出了贪婪的样子,这可是院长最厉害的防御法器了,竟然肯拿出来。“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到底怎么知道我要去西山的?”

“你要是肯分我一半就告诉你。”院长眨巴了下眼。

葛老师挥了挥手连再见都没说就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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