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是男是女……”
苏清婉慌了，“我、我当然是男子啊，换女装只是逼不得已好不好？”
“可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你身上有种女儿家的味道？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而不是男扮女装吧？”
“……你乱说什么？我不理你了！”苏清婉急着逃离。
独孤熙抓住她的手臂，轻笑。“好了！我是开玩笑的！这么认真干什么？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我才没有，只是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而已。”苏清婉嘴硬，过了一会儿，又犹豫着问：“如果我真的是女子，你会怎么样？”
独孤熙皱眉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不过应该会很生气吧？因为我最恨欺骗。而且如果你是女子，恐怕我以后会远离你，无法再对你好了！”
“哦……”苏清婉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心里闷闷的难受。
“干吗这么问？该不会你真的是……”
“怎么可能，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太晚了，我想回去了……”
“等等……”独孤熙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幽幽的声音响起。“我们之间……有可能吗？”他已经爱上他了，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情。即使在他看来，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是有违伦常的。
苏清婉震惊地望着他，她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但他眼里没有半分戏谑的成分，反而充满了深情。她脸上顿时失了血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他的感情，她无法用简单的‘喜欢’或‘不喜欢’去判定。更何况他喜欢的是女子，她不能对他存有不该有的感情。
“什么可能不可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回去了……”挣脱开他的手，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一刻，独孤熙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天知道因为他的拒绝，他有多么痛苦。他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失态的冲动向前大力搂住他、挽留他。
但他不会看到他的伤痛，他是那样绝情地离开了。只余下他一人留在原地，孤寂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答禄营帐。
“大王，我们已经把山林翻遍了，但还是没有找到清婉。”威德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的独孤漠，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但独孤漠已经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心已经被揉碎了，无力挣扎。
已经七天了，她究竟去了哪里？这些日子他每天吃不下，睡不着，一直期盼着，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他快要崩溃了！
“大王，山林里找不到清婉，他也没有回答禄，如今……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在御国！”
“御国？”她会去那里吗？
“国不可以一日无主，王还是先行回国，末将一定将苏清婉找到。”
“不必了！你先率大军回去，本王亲自去御国找他。在没找到她之前，本王绝不回国！”独孤漠毅然道，不管他是否在那，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清晨，苏清婉正在准备碗筷，独孤熙走了进来。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极不自然地说：“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怎么？昨晚没睡好？没精打采的。”
“没有啊，睡得很好。”
“那黑眼圈哪来的？如果是因为昨夜我说过的话，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哦……”真的，只是玩笑吗？可是他的眼神……她不会看错的。
“你先吃吧，我去喂‘肉包’。”
“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你每天早上都陪着它，也该陪我一天吧？”独孤熙撒娇似地问，令她不忍拒绝。
其实，独孤熙的心在流血。因为他的逃避，因为他的无法回应。但他拼命压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他宁愿自己心痛而死，也不愿逼他，他怕那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好。
“……”苏清婉只得坐下。
“又是白粥？”他皱皱眉，“你故意偷懒对不对？”
“没有，只是白粥比较清淡些，适合早上喝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明天我可以做红薯粥，或者青菜粥。”
“你说的，不许反悔！来，奖励你青菜，还有糕点。”他夹了一块又一块进他碗里，直到整个碗面都满了起来。
“喂……你这样我怎么喝粥？”苏清婉无奈地瞪他。
“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长胖点而已。你看你的手，就只剩下骨头。”
“哪有，你比较瘦好不好？”她动动眼珠，俏皮一笑，也拼命往他碗里夹食物。“嘿嘿！这下公平了。”
“不公平，还有……这里！”独孤熙夹了块糕点送进他嘴里，看着他瞪眼睛嘴巴睁得圆乎乎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
“唔唔……”苏清婉费力地吞下去，趁他偷笑之际，也塞了一块进他嘴里。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吃完饭，苏清婉拿了些包子喂‘肉包’，独孤熙难得好心情，也加入进来，轻轻抚摸‘肉包。“这小东西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可爱些。”
“汪汪……”‘肉包’不满吃饭时被打扰，突然转头咬住他的袖子。
“你看、你看，你不在的时候，它就是这么凶对我的……”独孤熙忙不迭控诉它的罪行，“松开，松开……”
“肉包，快放开……”
独孤熙用力一拉。
“嘶——”
袍子碎了一大片，还有些零星的布条挂着，看上去狼狈极了。
苏清婉掩唇一笑，“没想到堂堂南院大王也有被小狗欺负的时候，有意思哦！”
“你……看我怎么惩罚你，别跑……”独孤熙追着肉包满院子乱跑，苏清婉在笑的同时，心也微微抽痛。如果他能永远这么开心，该有多好。
下午去买红薯时，苏清婉路经一间布料店。她想起独孤熙被咬破的那件外袍，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在她转身时，一对马队从城门口急驰而来。
“这位公子，买布料吧？这边请！这些都是刚进上等布料，质地很好的。”
苏清婉抽出一匹红色的，看了看，问：“多少钱？”
“大王，客栈到了，先休息一下吧！”
“嗯！”独孤漠下马，目光无意间瞟向对面的布料店。是她？那相似的身形，熟悉的侧脸，他不会看错的！独孤漠欣喜若狂，忙追了过去，但当他追到那间店铺时，里面哪还有苏清婉的身影。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难道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叩叩——叩叩——独孤熙，你在吗？是我！”
独孤熙迫不及待地来打开门，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喜悦。“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了，想和我一起睡是不是？”
苏清婉好笑地望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打算一直让我站在门口吗？”
“进来吧……”独孤熙为他倒了杯茶，“说吧，什么事？”
“那天……你的外袍不是被‘肉包’咬烂了吗？我重新帮你做了一件，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独孤熙欣喜地接过那针线精细的红袍，轻轻抚摸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这是唯一一次，他感到如此温暖，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了？不喜欢吗？”苏清婉的心微微抽紧。
“是太喜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清婉……你对我好好，我很感动。”鼻息间一股湿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低低的，有种动人心魄的磁性。
苏清婉颊边飘上两朵红霞，心颤动，手指紧张地绞动着。“你误会了，我是因为‘肉包’才……”
“嘴硬，我知道你关心我！”独孤熙就像得了糖的孩子，嘴角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生辰。”
“今天的是你的生日？”苏清婉意外极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只是生辰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再说，马上就过了。”
“谁说的，还有两个时辰。”苏清婉眼珠一转，灵机一动。“今晚我一定送给你一份最特别的礼物。”
“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物，不用再费心了。”
“这不能算！我听说在一个地方过生辰时一定要吃生日蛋糕的。”
“生日蛋糕？那是什么？”
“就是……唉，我一时说不清楚，你跟我来就知道了。你还站在原地干吗？快来啊！”苏清婉拉住他的手往外跑。独孤熙掌心一暖，反握住他的，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