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激烈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就在苏清婉窒息到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终于挣脱了独孤漠的禁锢。她踉跄着退了几步,大口喘息着。
独孤漠彻底疯了,他发出一声低吼,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茶具。滚烫的茶水四溅,打湿了苏清婉的裙角。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说啊,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欺骗他,玩弄他,连他们的孩子都忍心伤害,讨厌到不在乎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讨厌到连他的吻都这么厌恶。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样地高傲。唯独在她面前,他像个疯子,像个小丑,为她痴迷疯狂。甘愿放下尊严,低声下气地乞求她。但即使是这样,也得不到她的一丝怜悯和爱。反而弄得自己满身是伤,仓皇狼狈。
苏清婉蹲下身,将茶杯的碎片一片片拾起,放回托盘里。只有这样,她才能逃避他的眼神,才不至于在他面前崩溃。
“咝——”碎片在苏清婉指腹划开一道伤口,大颗血珠渗透出来。她连缩手的本能反应都没有了,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似的,继续麻木地拾碎片。
血水匀染开,将茶水染成了红色,独孤漠的心被刺得微微作痛,生硬地别过脸。但她仍在麻木地收拾着,他实在无法再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吼:“你在干什么?没有看到自己的手受伤了吗?”
听到他粗暴但充满关切的斥责,泪水再次朦胧了苏清婉的视线,她嘤嘤低泣。“对不起……对不起……”
独孤漠的眼眶也红了,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在她面前,他只能心甘情愿败下阵来。他,认输!“走吧,我带你包扎一下。”
漠宫。
苏清婉静坐着任太医帮她包扎。再次回到这个有过无数甜蜜回忆的地方,她百感交集。在这里,每一处都充斥着幸福的回忆,让她心酸。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来了,曾经的幸福变得那么遥不可及,好像只是一个梦。
独孤漠的心情同样复杂,他知道自己又犯了大忌——对她心软。一旦放下心中的仇恨,靠近她,他又会不自觉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可是,看到她受伤,他就像有本能反应一样,会很心疼,再怎么逼迫自己也无法不关心她。
“咝……”旧伤口被碰到,苏清婉忍不住低吟一声,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了?”独孤漠忙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看到原本嫩白的小手变得又肿又粗糙,还到处是未愈合的伤口,他心疼得不知所以,暴怒起来。
“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弄的!”
“我……”苏清婉急着缩回手,独孤漠却执拗地不肯放开她。“说!是谁?”
“不关其他人的事,是奴婢自己弄的……”
“只是做浣衣局的工作,不至于弄成这样。”太医道。
“还不说?是谁?”独孤漠更加火冒三丈了。
“是奴婢自己弄伤的,与他人无关……”
“你以为不说,本王就没有办法知道吗?”独孤漠暴怒地说着,就要往外走。
“大王不要!”苏清婉忙拉住他,却因此碰到伤口,更痛了。
“嗯……”
见她拼命忍痛的样子,独孤漠于心不忍,只得暂时压下火气,有些埋怨地望着她。“你看你,弄成这样还担心别人。”
他坐到太医的位子上,单手旋开药酒瓶。感到她的挣扎,他用力握了握。“别动。”
他醮了些药酒,小心翼翼地擦在她伤口上,不时抬头观察她的反应,“怎么样?”
“……”他的关心让苏清婉温暖极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这一瞬,她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像从前那么爱她,疼她,关心她。
虽然他对她百般折磨,但还是关心她的吧?
对不起,漠。我不是有意伤害你,只是为了保护孩子。身上的毒一解,我就会告诉你事实。在那之前,求你不要对我绝望。
帮她上完药,再贴心地吹了吹。独孤漠抬头,对上了她泪光朦胧的脸。她眼中,隐含着默默温情,那样专注地望着他,仿佛……她也爱着他。
已经有多久,她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了?独孤漠心中一动,一股异样的感情难以遏制地涌现出来。
两人相视无言,就这么静静对视。时间仿佛停止了,千言万语,都融入于此刻的静默之中。
“大王……”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这温馨的气氛。
“说!”独孤漠瞪向老太医,他没长眼吗?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话!
老太医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娘娘的手伤的很重,暂时不能再干太重的活,否则手会废掉。还有,这种药膏对手伤很有效,一定要每天中午定时涂抹。半个月后,方能复原。”
“知道了!”独孤漠粗鲁地夺过来,塞进苏清婉手里,原本迷人的蓝眸瞪得很大,语气也是凶巴巴的。“听到没有?每天记得定时擦!本王的惩罚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下。
“是,大王!”苏清婉莞尔。这才是她认识的独孤漠,就算是关心人的时候,也带着惯有的冷漠。这样的他,这样独特的关心方式,偏偏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只要知道仍在他心里占有一小块地方,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笑什么,笨死了!”独孤漠不满地嘟囔着。
“哦!奴婢知罪,奴婢不敢了。”她吐吐舌头,却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这个男人啊,就是她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