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刚刚去打听过了,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与人议事,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前去。”秋容回来向天云溪汇报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随即又说道:“不过我刚刚听皇上身边的人说,皇上体念娘娘入宫多日,难免思念家人,特意为您安排了省亲。”
“省亲?”天云溪微微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个在宫斗剧里经常看到的名词是什么意思。允许后宫的女子的家人前来探亲,这是身为后宫女子莫大的荣耀,即使天云溪是皇后也是一样的。
但事实上,天云溪并不想见自己的家人——如果那可以称之为家人的话。萧无极可能是好心,天云溪却是实打实地不想接受这个恩典。“省亲的话,我需要做什么吗?”
秋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几分茫然:“娘娘只需要等着家人到来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娘娘吩咐给我们便是了。”
虽然在宫里待了很长时间了,但是遇到省亲一点都不高兴甚至还当成一个任务完成的主子还是头一次。之前在打麻雀的时候,秋容就对天云溪产生了几分好奇,现在看来外界传言她是个废物虽然是假的,但自小被送到乡下去这一点应该是没错的,她似乎特别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累赘。
当然,作为合格的侍女,秋容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省亲的话,父母都要来吗?”天云溪又问道。
“回娘娘的话,通常来讲在朝中大臣是不允许来后宫的,所以省亲的话通常都是母亲来。”秋容说到这里,发现天云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连忙补充道:“但天丞相在朝中位高权重,再加上娘娘的生母已经不在了,所以单单是天丞相过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天云溪叹了口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她忽地神色一凛,问道:“省亲的话,是不是需要天家那边提前做准备?”
得到肯定答复后,天云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唤来了夏瑶和冬青道:“从现在开始一直省亲结束,你们两个去天家那边,找到四小姐天涵韵,就说是我派过去帮她的忙的。”
“总算不是打探消息了。”夏瑶忍不住晃了晃肩膀,自从来到宫里,本来以为会当个威风凛凛的侍卫,没想到一天到晚干的全是偷偷摸摸的事情,虽然打探消息并不是什么丢人的活动,但仍然让夏瑶觉得很幻灭。
冬青像往常一样没有对自己的人物提出任何异议,只问道:“主子,我们该怎么确认谁是四小姐,又该怎么让四小姐相信我们呢?”
天云溪思索了一阵,笑道:“如果你们遇到了人而彼此之间都不确定的话,你就问她,有一味药主利水道,杀蛊毒,辟不祥,久服益气,轻身不老,通神明,现如今只找到了一半,问她手里可还有余。”
冬青愣愣地听了半晌,努力回忆着天云溪刚刚说的一长串晦涩难懂的话语,最后迫不得已拿笔记了起来。
天云溪给她重复了一遍问题,看着冬青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照着纸条死记硬背,心里一阵发笑。刚刚那个问题,是神农百草经里关于佩兰这味药的描写。天涵韵自小长在天家,又为了在府中获得一定的地位,将天家的医书读得滚瓜烂熟,况且佩兰又是她母亲的名字,她绝不会不知道的。
至于“如今只找到了一半”,指的当然就是她们两个母亲留下来的玉佩了。
府内的姑娘们向来不被重视,除了天沐熙这种天之骄女外,其他姑娘大多都是靠自己母亲的地位而生存的,能听懂前半部分的人就不多,更何况后半部分除了天涵韵也没人能听得懂,而且天涵韵同样也能根据这个问题认同夏瑶和冬青的身份,一举两得。
“对了,之前我让你们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天云溪突然问道。上次要为摄政王举办家宴的事情,偌大的皇宫竟愣是没给她一点风声,她便派夏瑶和冬青去查了。
“已经查清啦!”夏瑶像是邀功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天云溪。
当时萧无极的口谕传遍六宫,只不过林婉儿因为是太后那边的人,在皇上身边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所以提前一步知道了这个消息。
摄政王位高权重,虽然太后一直有心废掉摄政王,但不代表现在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他是萧无极的敬畏的长辈,如果大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摄政王虽然是举荐天云溪成为皇后的人,但他一开始的本意其实是天沐熙,对于天云溪这个人还是抱有一丝疑虑的,如果这个时候能干扰天云溪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自己趁虚而入,那么皇后的位子可以说是坐稳了一半。
所以林婉儿第一反应就是封锁消息,但凭她的能力还不够,于是借助了太后的力量。太后的理由更加简单,天家和摄政王如果联手,对皇室没有一点好处,再加上林婉儿有意无意地吹风说天云溪心术不正,她自然就答应了此事。
只不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春樱这个六阶武灵身上,更没有算到摄政王和太后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好好的一个如意算盘,就这样被搞砸了。
天云溪一边听着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真是不知道林婉儿和太后之间到底是怎么沟通的,这么点默契都没有。这个计策虽然算不上什么妙计,但就这么被毁了还是挺可惜的。“行了,既然这个查清楚了,你们就抓紧时间混进天家吧。”
夏瑶和秋容领了命令,不一会便离开了宫里。
“对了,这都一天了,春樱去哪了?”天云溪忽然反应过来,自从交待春樱去查萧无极的行踪后,她把这件事交给了秋容人就不见了,现在这么多事都处理完了,春樱竟然还没个人影。
秋容沉默了一下,颇为艰难地回答道:“这个……春樱只是把任务交给了我,说要出去一趟,然后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