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天丞相,不仅眼里没有自己的女儿,甚至也没有皇上。说什么生她有功,如果可以选择,她巴不得没有这个父亲!
眼见着天云溪脸色不对,萧无极觉得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凑近道:“娘子?你,你怎么了?”
天云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微笑道:“无事,臣妾刚刚一时间有些走神了,还请皇上恕罪。”
“恕罪,恕罪!”萧无极连忙说道,生怕自己又惹了天云溪不高兴。
既然萧无极想在这里待着,那就让他待着吧,左右外面得有若风看守,天丞相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来。再加上自己本来也不是很想应付他,有了萧无极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省不少事。
就这样没一会,外面总算传来了通报的声音,天云溪连忙和萧无极一起站起来走到宫外,离远了就看到天丞相的轿子被抬了过来,人还蛮多的,倒是很有仗势,像是天丞相这种好面子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天云溪默不作声地在心里评价着。
即使到了后宫的范围内,天丞相也没有下轿子,最后轿子直接停在了天云溪的面前,下人们纷纷上前去扶天丞相。
得了吧,就天丞相那个身体还需要人扶吗?天云溪颇为鄙视地看着这群人一眼,自己却也不得不走到轿子前面,做出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给别人看。
天丞相被人扶下了轿子,高高地昂着头像是在用下巴看人,对天云溪的表面功夫有些不屑一顾,只淡淡道:“父女之间无需多礼,进去吧。”
还没进屋呢,就已经不把自己当成皇后了。天云溪冷笑一声,目光往萧无极那瞥了瞥,示意天丞相往那边看。
天丞相显然没有想到萧无极会来,一时间有些恼怒天云溪竟然让外人过来,一边又想到萧无极不过是个痴儿,什么都不懂,天云溪就算是搅局也不会有这么低级的办法,便收敛了脾气,在外人面前仍旧是微微颔首道:“微臣参见皇上。”
“天丞相免礼。”萧无极大方地回应着他,催促着他们抓紧进屋,仿佛锦绣宫是他的区所般。天云溪心里暗笑他的可爱,随即又想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无极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倒是他终究是个痴儿,天丞相虽然嘴上说得恭敬,实际上语气没有一丝诚意不说,该行的大礼一样都没行,也就是欺负萧无极不懂也不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罢了,这放在别人眼里,多半要说天丞相的眼睛都高到头顶上去了。
天丞相显然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与萧无极不同,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天云溪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沾了他的光,本来见到自己就应该千恩万谢,现在只是进个寝宫而已,当然没有什么。
宫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动,天云溪也懒得把什么名贵的东西摆出来彰显自己的宠爱,只是早早地命后厨备下了些瓜果点心。
当然,这些瓜果点心都是天丞相不爱吃的。后宫的女子省亲,今日份的开销是允许大一些的,左右都是宫里报销,天云溪当然要趁机多做点好吃的,做些天丞相不爱吃的,他就不会动,到时候剩了都是她自己的。
如果萧无极不在就更好了。
天云溪颇为肉疼地看着萧无极时不时就拿起她的糕点吃一口,面子上还得装作很开心地样子问他是否合口味。一边还要陪着天丞相看看自己的锦绣宫。
说是要看看锦绣宫,不过是通过锦绣宫的摆设一类的看看天云溪过得好不好。“之前听说你在宫里颇得圣宠,日子过得很是潇洒,现在看来,不过尔尔。”到处看了一圈锦绣宫,里面的摆设虽然精致,但在天丞相眼里只能说是普通水准,甚至有些还不如天家的摆设,一时间忍不住出口讽刺。
“父亲这话就说错了,过得好不好,得看跟谁比。”天云溪微笑道。
一般人都会理解成她在和林婉儿比,但天丞相知道她说的是以前的自己。以前的天云溪生活在乡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后来连养父养母也死了,日子过得就更苦了,这分明就是在讽刺天丞相。偏偏天丞相还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发作,只冷笑道:“几日不见竟越发伶牙俐齿了起来。”
“都是父亲教得好。”天云溪微微低眉,恰到好处地将自己上扬的嘴角隐藏在了阴影里。
萧无极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满是疑惑,有些听不懂他们说话,又笑着打圆场道:“朕,很宠娘子的!丞相你,你不要不满足!”
“微臣不敢。”天丞相见萧无极明显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只在心里暗暗嘲讽他这个痴儿真是傻得可以,面上也有了几分轻蔑,只有言语上还是一副臣子的模样,让萧无极找不到把柄处置自己。
天云溪很不喜欢天丞相看人的眼神,只道今天这个省亲真是多余。又一边挽起萧无极道:“皇上莫要多心,天下当父亲的都是一个样,觉得自己女儿过得怎么都不如自己,实际上都只是多心罢了。”
一旁萧无极闻言一时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丞相,莫要多心!”
眼看着天云溪不但没有和自己一条心,甚至还帮着那个傻子皇上打圆场,天丞相的脸微微一沉,猜到自己交待的任务怕是天云溪都当耳旁风了,现在看来应该还有几分帮助萧家的意思,可以说是吃里扒外了。
但萧无极在这里毕竟是碍事,天丞相见状忽地提起道:“皇上,西北战事吃紧,虽然有摄政王的兵马相助,但终究马虎不得,微臣记得今日兵部侍郎应该还在养心殿候着?”
兵部侍郎。天云溪在心里暗自吃惊,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提前就算到了萧无极会碍事,已经安排了别人牵绊住他。
果不其然,萧无极一听这话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虽然还有几分不情愿,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但终究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