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在太后面前永远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一上来便嘘寒问暖,等到把太后哄得高兴了,才故作一副谄媚的样子给太后捏肩捶腿,那模样明显得连太后都看出来了林婉儿有事相求,便笑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吗?何苦自己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这……婉儿不好意思问嘛。”林婉儿含羞地低下头,似乎早就猜到太后会这么说,所以脸上一点被戳穿的尴尬都没有。
太后见状连连摇头道:“不必这般见外,有什么问题姑母都会回答你的。”
林婉儿心里一喜,却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听说过段时间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左右皇上也不来婉儿这里,婉儿也不知道皇上都喜欢些什么,想着姑母您是他的母亲,对于这些应该还是知道一些的吧?”那副模样一看就是小女儿家的心思。
太后毕竟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自然知道后宫的女子想要讨皇上欢心究竟有多艰难。这些小事就算林婉儿不来问,她也会主动点拨一下的,只是林婉儿这一主动,显得她对萧无极特别上心,这让太后非常满意。
于是太后也不吝啬于自己知道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林婉儿,让她好做参考。而林婉儿也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乖巧地点点头。
了解得差不多了,林婉儿忽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太后听见后问她怎么回事,林婉儿幽幽地叹道:“如果不是皇后娘娘一直独占圣宠,婉儿也不必连自己夫君的喜好都要打听了。”说着还抽噎了两下,几乎要落下泪来:“是婉儿没用,始终不讨皇上欢心。”
向来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太后疼惜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道:“天云溪狐媚,皇儿只是一时新鲜,等到他玩腻了,自然就知道谁对他最好。婉儿莫哭,有姑母在,最后皇后的位子一定是你的。”
一听到皇后位子,林婉儿便喜笑颜开了,没想到太后还记得这个约定,如果能获得皇后的位子,那她还可以多忍天云溪些时日。不过提起天云溪,太后的脸上明显没有刚刚那么欢喜,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嫌恶的表情,见情绪差不多了,林婉儿才继续道:“听说楚王也在为皇上的生辰做准备,不知道他会拿出来什么新奇的东西?”
“他啊,”太后冷笑一声,对这个并不是自己亲生的王爷明显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个只知道享乐的闲散王爷,估计又要送些金银玉器,怎么名贵怎么送,花销奢侈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婉儿可千万不要学他。”
“身为后宫女子,自然要为皇上分忧,所以婉儿即使在自己宫里也是精打细算,不敢有丝毫浪费的。”林婉儿连忙为自己辩解,又感叹道:“楚王也真是的,怎么身为一个王爷还这么铺张浪费,整天瞒着别人跑出宫外,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让他这么上心……”说着又觉得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过太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婉儿的话,厉声道:“你说他整天瞒着别人跑去宫外?”像楚王这样的人,对于皇宫本来就是进出都很随意的性子,向来懒得隐瞒自己的行踪,最近瞒着别人跑出宫外,是万万不该的事情。
本来以为他是个闲散王爷也不用太注意,没想到还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太后防了他这么久,难免会觉得楚王这么做多半是要见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准备谋反。
萧无极是个痴儿,她必须提高十二分警惕才能替自己的皇儿保住这个江山。
林婉儿连连解释,说自己偶然听说的小道消息,算不得数的。再者楚王虽然早出晚归,也不一定就是出宫了,让太后千万不要听信了这些,以免伤了和气。
太后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林婉儿的话她只能听到楚王早出晚归那一半,剩下的辩解权当没有听见。
见气氛被挑得差不多了,林婉儿便悄然地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就让太后一个人想去吧,只要她林婉儿不搭茬,太后就永远也发现不了她的逻辑错误。
刚回到长乐宫,下人便又来报道:“娘娘,好消息,现在整个皇宫都在传,今天天云溪去见皇上,拎着食盒在门口站了半天,皇上愣是没理她!”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林婉儿嗤笑了一声道:“这是哪里来的传言,这么荒唐的事情是在引我上钩吗?”平时萧无极缠着天云溪那副赖皮的模样历历在目,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是不可能的。
“奴才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去跟御书房旁边的守卫打听了,得知天云溪今天确实拎着食盒来过御书房,在门口跟总管小言子说了好一会话,最后食盒留下了,一个人走的。”下人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凑近,脸上满是油腻的堆笑。
林婉儿见他这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心,冲着旁边的侍女伸了伸手,侍女立刻意会地从钱袋里掏出些碎银递过去。“做得不错,拿着吧。”林婉儿漠然道。下人跪下千恩万谢了半天,这下离开了。
“娘娘,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机会啊!”一旁的侍女见林婉儿的心情还算不错,连忙也跟着吹风道:“刚刚太后娘娘也说,皇上就是图个新鲜,现在新鲜劲过了,那天云溪就算是主动找也不会理了!如果娘娘这个时候能趁胜追击的话……”
“不,我们这个时候不要去。”林婉儿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今天的喜事接二连三地传来,让她心情大好,连侍女吹风这种平时对她来说是僭越的事情都懒得惩罚了:“这个消息我们既然得知了,太后那边难道就不会吗?”
“这……”侍女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林婉儿突然提起太后是什么用意。
“今天她刚刚得知楚王早出晚归,还出宫隐瞒自己的行踪,后一脚就听说向来宠爱天云溪的皇上拒绝了天云溪的见面,你说,她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