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着走吗?”楚王忽地变了语气,和刚才的毛躁的那个楚王根本不是一个人了。
天云溪脚步一顿,她知道这才是楚王的真正目的了。“不知王爷还有什么事?”
楚王颇有几分玩味地把玩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茶杯,又笑道:“在你来之前,贵妃娘娘已经来过了,那时本王才刚回行宫不久。”
“你想说什么?”话题一牵扯到林婉儿,天云溪就知道准没好事。
“皇嫂这次来找本王来打听皇上的事情,本王会替皇嫂保密的,慢走不送。”楚王不给天云溪任何说话的机会,甚至没等天云溪提出反驳意见,便被楚王身边的下人送了出去。
天云溪一边被带着走,一边回头看了眼楚王。他依然那么悠然自得地靠在那里,察觉到天云溪的目光还冲她举了举茶杯,尽管里面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天云溪不解,却还不至于蠢笨到在楚王的行宫里闹起来,夏瑶也是难得地安静,在外面一言不发,也不做任何问话。
无缘无故的,楚王怎么会这么说呢?天云溪一面往锦绣宫走一面思忖着楚王刚刚说的话。
先是告诉她,林婉儿刚刚来过,而那时他才刚回行宫不久。
林婉儿的情报很灵通,这个天云溪不意外,可能快到楚王刚回行宫就能迎头赶上的话可就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甚至不排除在楚王身边有卧底的可能。
不过林婉儿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在楚王身边穿插自己的人,顶多就是行宫里的人,这一点不难猜,楚王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那么接下来楚王对刚刚谈话的内容说这样的谎是因为什么呢?
刚刚的内容牵扯的东西很多,不光楚王不希望内容被泄露,连天云溪也是不希望的,根本用不着楚王说,她是绝对会保密的。
至于串口供就更谈不上了,楚王都说了保密,自然也不会再为“保密”扯什么谎,那么他真正的目的是……
天云溪没等想完便走到了锦绣宫,忽地想到了什么般,一句骂人的话差点直接脱口而出。
在林婉儿往他身边插卧底的情况下,往外散布她来打听皇上相关信息的消息,不就是在演给林婉儿看,好让林婉儿转移注意力,自己揪内奸吗!
真不愧是传说中绝对不会吃亏的楚王,一旦吃了亏还能迅速把风险转嫁出去,可以说是非常无耻了。眼下萧无极的病症她还没有研究出来,天云戎还没有救出来,冬青去打听消息迟迟未归,而春樱和若风要回来还要十多天,她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又怎么可能有闲心去替这个楚王分担林婉儿啊!
天云溪越想越憋屈,却又只得跟门口的残响他们吩咐:“最近可能有什么动静,叫大家仔细着点。”
“是。”残响站得笔直,丝毫没有站了一上午该有疲惫感。
与此同时的长乐宫。
“天云溪,又是天云溪!”林婉儿听了下人的来报,又忿忿地抽了几鞭子在锦画身上。
锦画此时神智已经开始模糊,自然发不出声音来,即使现在的鞭子并不是因为她犯错而挨的,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抱怨一下。
“好端端的,去楚王那打听皇上做什么,狐媚!”林婉儿似是不解气,又狠狠地抽了两鞭子。她刚被楚王赶出来,而天云溪竟然就进去并且毫发无损地出来了!这不就是在和她作对吗!
等等。
林婉儿的动作一顿,连扭曲的面容看起来都没有那么扭曲了,像是陷入了思考中。
天云溪是每天都和萧无极混在一起的,照理说天云溪只需要和楚王保持良好的关系,或者稍有拉拢就可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今天那边来报的,却是天云溪主动去楚王那里打听萧无极的事情,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打听萧无极的事情,有什么比直接问这个痴儿更简单的吗?萧无极不比别的皇上,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除非有的事情连萧无极自己也不知道。
又联想到天云溪之前频繁进出太医院打听萧无极的身体状况,而且天家本就是军医世家……难不成这个天云溪想要治好萧无极的痴症?!
林婉儿心里一惊。她不懂医术,从小学的都是琴棋书画等这些没有什么实用性的技能,在这方面一直都是短板。本以为后宫的女子只需要讨皇上欢心便好,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天云溪。
如果治好了萧无极,变聪明了的萧无极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掌控了不说,天云溪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定会越来越高的!
就算她林婉儿有太后撑腰,可解决了萧无极这块心病,太后或多或少都会对天云溪另眼相看,没有那个母亲会对救治自己孩子的恩人无动于衷的。
可以说,如果天云溪真的治好了萧无极,在这个皇宫里就不会在有她林婉儿的容身之所了!
外界虽然一直盛传天云溪是个废物,可入宫以来的种种表现令大家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如果说天云溪其实藏了一手医术,也不是完全不能信!
“娘娘莫急,那天云溪既然派人来寻找天云戎了,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惦记这个弟弟的,我们之前的行动并不是完全没用的,那节指骨已经让惊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急不可耐!”下人见林婉儿的脸色不好,多年服侍的经验让他很快就能猜到林婉儿心里所想,连忙提议道。
下人说的话细想之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林婉儿很快便被他说服了,一想到自己手里还握着天云溪的软肋,就莫名其妙地心情大好。
既然天云溪想要医治好萧无极,那么现在只需要想办法拖住她,然后再一点点掌控她就好了。林婉儿微微一笑,对下人吩咐道:“找人知会林老一声,天云戎那小子就托他照看了,随便卸下点什么部位,给天云溪送过去吧。”
事关五六岁孩子的生死,林婉儿已经可以说得云淡风轻,不知道林家究竟是怎样养出来这样一位女子的。但长乐宫的人都已经习惯,他们对此见怪不怪,只一味地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