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家宴,所以召来各位齐聚,大家落座便是。”太后总算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将话题恢复到了正轨上。
在场的人中以皇上萧无极为尊,但太后既然说了家宴,就理应让太后几分,然后是摄政王,第三个才轮得上萧无极。而像天云溪和林婉儿这种妇道人家自然就被排到了最后。
然而由于天云溪是皇后,用膳的时候应该和皇上坐在一起,导致最后多余的只有林婉儿一个。
按道理来讲,后宫女子除了皇后外是没有资格参与这场家宴的,只是林婉儿和太后关系近,太后又有废天云溪扶林婉儿上位的意思,自然就会让她跟来了。天云溪不知道这个规矩,只道是家宴理应后宫都来参与,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
倒是楚王看出了些许门道,今天身边的侍女净换了批新人,也不知前几天的锦画被他弄到哪里去了。天云溪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场子里面的状况,林婉儿选择了和自己一样说不上华丽但很精致的打扮,只能说自己今天是歪打正着了。
而萧无极正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天云溪:“娘子,见到娘子,开心!”
天云溪不自觉地柔和了脸庞,但她不能像摄政王一样用手摸他的头顶,只能点头道:“臣妾也无比想念皇上。”
料想在这种公众场合,尤其是摄政王在的场合,萧无极是不会胡来的,所以天云溪这个时候放心大胆地回应了他。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忙了好几天,似乎早就把要给萧无极治病的事情给丢到脑后去了。
想了想自己这几天接触药物都是为了容胤,而那个白眼狼……想到这里,天云溪的心里就浮现了一丝不快,又很快消失掉了。
萧无极并没有因为天云溪这么说而开心起来,反倒是扁了扁嘴道:“娘子,骗人!都不来看我!”
天云溪也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只柔声道:“皇上日理万机,且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怎么能去打扰皇上呢?”
“皇后姐姐,话不能乱说。”林婉儿装作着急的样子开口道:“就算姐姐再受皇上宠爱,干政是万万不可的,姐姐不要为难皇上啊!”一句话立刻将天云溪的话曲解了。
天云溪的眼神微微一暗,只道这个林婉儿还真是耳朵灵,怎么隔着座位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况且这么一搭话,本来什么都没听到的太后和摄政王也该听到了。
“妹妹在说哪的话,”天云溪故作惊讶地以袖子掩口道:“本宫与皇上刚刚不过是在说些夫妻间的悄悄话罢了,怎地妹妹竟听了去,还听错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林婉儿是个听墙角的长舌妇,这让林婉儿面子上非常挂不住。
“你……”林婉儿刚怒了一声,便又立刻恢复了娇嗔的模样道:“什么嘛,明明说得那么大声,妹妹听得一清二楚,不如皇上来说说,姐姐刚刚说了什么?”
被突然点到的萧无极模样非常无辜,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摄政王,见两位长辈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又看了看天云溪。
天云溪自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知道萧无极向着她,再者她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自然不怕复述。
见状,萧无极便挠了挠头道:“娘子,娘子说,后宫不得干政……所以,不能来,来找我玩!”
这话一出,天云溪便变了脸色。
萧无极时向着她,可林婉儿之前因为故意提起“干政”一词,萧无极的记忆里只有这个词被加深了记忆,所以说出的话都会以这个词为重点,被萧无极这么一说,她蛊惑皇上想要干政的心思便顺理成章了!
太后见状忍不住怒道:“天云溪,哀家曾经也是皇后,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规矩,而今你竟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想要插手政事,成何体统?!”
楚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地笑,很明显他看懂了这个局面,不过只打算隔岸观火罢了。
天云溪见状只得站起身,先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本宫并无此意,只是刚刚皇上问及本宫为何不去找他,这才解释了一下。本宫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又怎么做出这样糊涂事?”
太后冷笑了一声道:“不要总拿我皇儿做挡箭牌,你不过是仗着圣宠在这里横行霸道罢了,现如今都敢和哀家对着干了?”
天云溪微微皱了皱眉,怎么现在太后已经沦落到稍有点过错就要揪着不放的地步了吗?说出去也不怕别人说她小肚鸡肠。
“还请母后明鉴,本宫若当真有此意,前几次就该主动去找皇上,让皇上知道本宫进不来再趁机提要求,而不是等这个在当时并不知道会不会举办的家宴的时候才提出来。况且如果皇上不提,之前的行为也就功亏一篑了。毕竟后宫不止本宫一个,不是还有婉儿妹妹吗?婉儿妹妹也是要与本宫平分圣宠的,皇上自然不可能只记挂着我啊。”
听到这里,摄政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番话不仅仅将天云溪的动机摘除,还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还在后面带上了林婉儿,如果太后执意说天云溪独霸圣宠,就是在说林婉儿不受宠,很明显太后身为林婉儿的姑母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摄政王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天云溪和他之前所听闻的不太一样,之前他想让天沐熙嫁过来时,听说嫁来的是天云溪还惋惜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个天云溪的水平也不差,至少比那个只会耍小手段的林婉儿强了很多倍。
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又因为林婉儿的关系也不好说得太过,只得笑着打圆场道:“想不到天丞相的嫡女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真让哀家另眼相看。摄政王觉得如何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摄政王却没有一丝惊慌,连怔忡都没有似是早就有了准备般。
一时间宴会上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连天云溪都颇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究竟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