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丁简停止吃饭的动作,拿起桌上的手机,接听。
“表少爷!我是左沐风,是你二舅的助理,我现在在你们学校大门口,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奥,好的,我马上出来。”丁简挂断来电,端起盘子扒拉掉最后两口饭,对还在细嚼慢咽的贺瑾如道,“你慢吃,我出去一下。”
贺瑾如没说话,那亮晶晶的眼看着丁简点了点头。
“谁的电话?”张子玉凑过来问。
“车行的。”丁简知道是他二舅让人给他送车来了,告诉张子玉说车行来人也没错。
“你买车了?”张子玉大着嗓门问,让坐着吃饭的一些同学齐刷刷朝他们这边投过来。
丁简微微点头,大步走出餐厅。
“大叔!这是什么车?”大门口,几位小女生正围着一辆黑色的崭新轿车问守在车身旁边的左沐风。
“大叔!你可以让让,让我跟这车拍个照么?”
“大叔!可以价格微信么?”胆大的女生拿着手机,点开微信扫一扫问左沐风。
“咦!这是迈巴赫……”一个从学校出来的少年,看到一圈人围着的新车,立刻挤了进去,伸手去摸铮亮的车身。
“你们悠着点儿摸啊,这车车主还没验车,花了我们车行可是要找你们赔偿的。”跟着一起送车的车行经理,大声提醒围过来的人们。
“这么多人?”跟着丁简出来的张子玉看到大门口围着的一圈人,有点儿惊讶。
“同学们让让!”丁简皱着眉往人群里挤。
“你谁啊!凭什么……”被丁简拍了一下肩膀的少年叫嚷着回头,等到看清面前的人时,脸上的不耐烦马上换做了热情笑,“你请!你请!”
“表少爷!”一直盯着手机里的一张相片的左沐风在看到丁简的一刹那,就认出了他,急忙迎前两步,把手里的车钥匙递过去,“表少爷!这是你的车。”
“麻烦左叔了。”丁简接过车钥匙,道了谢。
“表少爷!我是梅赛德斯4S店的经理刘湘明,这是我的名片。”刘湘明点头哈腰的凑到丁简面前,“欢迎表少爷常来店里指导工作。”
“辛苦了!”丁简接过刘湘明的名片收好,道了声辛苦。
“表少爷!没什么事,我和刘经理就先走了。”左沐风委婉辞行,和刘湘明上了一辆白色保时捷走了。
耐着性子满足了一些同学的拍照要求,丁简才得以把车开会了公寓楼下停车场。
“我是不是太高调了?”图书馆里,丁简问贺瑾如。
“不会!”贺瑾如摇头,“在这种豪车遍地的地方,你一辆百多万的迈巴赫算什么,李子健那辆保时捷就不比你的便宜,还有萧同和的玛莎拉蒂,木朝云的宝马760……”
“你打算买什么车?”丁简问贺瑾如。
“红色保时捷。”贺瑾如笑着道,“我哥已经为我订好了。”
“有钱人啊!包养吗?”丁简笑着打趣贺瑾如。
“小女子哪敢啊!你你舅家里那么有钱。”贺瑾如道。
“他们有钱是他们的,跟我没多大关系。”丁简道。
“这个只是你的想法而已。”贺瑾如道,“你要清楚一点,从你找上苏家那天开始,你的身份就带上了‘苏家’两个字,他们会关注你的一言一行,担心你混的不好会让苏家蒙羞。”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丁简点头,“我拒绝了他们每个月为我提供生活费,打消了他们给我公司股份的念头,就是不想跟他们在利益上牵扯太深,因为我怕,我怕我会迷失自我,丢失我人生的初衷。”
“可你拒绝得了他们的好心吗?譬如这台车,肯定不是你想要的。”贺瑾如看着丁简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个理智的男人。”
“车是我祖姥姥要给的。”丁简无奈苦笑,“我祖姥姥今年已经107岁了,我怕刺激到她,只好依了。”
“长辈赐不可辞,你别再纠结了,顺其自然吧。”贺瑾如安慰道。
“不,不能顺其自然。”丁简摇头道,“很多时候,人的初心就是在‘顺其自然’的心境中偏移的,人们往往在遇到逆境时用‘顺其自然’来解释自己的懦弱,掩盖自己的逃避,不知不觉的在‘顺其自然’的借口下放纵和消沉,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要的是那种积极向上的人生。”
“你说的很好,也很有道理。”贺瑾如表示赞赏,然后担忧道,“但是,你又如何处理你跟苏家的关系。”
“离而不疏!”丁简道,“这个‘离’是指接触,而不是单纯的距离,朋友之间的关系,只有保持适当的距离和远离利益纠葛,才能最大限度的感觉到彼此的美好,亲戚之间也一样,只有给彼此适当的空间,才会更珍惜亲情的温馨,才能更好的和谐相处,‘不疏’指的是不让亲情疏远。”
“妙极!我知道我的毕业论文该怎么写了。”背坐在前排的一位青年突然拍案站起,转身对着丁简禀手抱腕躬身一揖,“学弟这番高论让陈某茅塞顿开,多谢学弟。”
“陈兄谬赞。”丁简起身回礼,“祝陈兄顺利毕业,平步青云。”
“承学弟吉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这人不会照抄你这番话去写毕业论文吧?”看到人走远后,贺瑾如说道。
“应该不会!他只是从你我这番谈话中,找到了灵感。”丁简道。
上完第十节课,已经是下午五点三十分,丁简先把盛扬天那台奥迪a8开到文青梅公司停车场,然后回到学校,开着新买的迈巴赫S760载着贺瑾如和姚子珮回贺家。
“让你保镖把你的奥迪开回去。”文青梅对来接她一起吃饭的盛扬天道。
“你给子真买新车了?”盛扬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文青梅给丁简买了新车。
“是苏家给他买了新车。”文青梅道。
“这……苏家跟他什么关系?”盛扬天惊讶的问。
“子真妈妈是苏家的外甥女,还是打小在苏家养大的那种。”文青梅道。
“这样啊……”盛扬天摸摸下巴,笑了,“绕来绕去,原来我们还是亲戚。”
“你跟苏家是亲戚?”文青梅白一眼盛扬天。
“我三叔的女儿嫁给了苏家老三。”盛扬天解释。
“你们这些豪门贵戚之间,是不是总是盘根错节?”文青梅道。
“差不多吧。”盛扬天,“若无死仇,联姻是常态。”
“扬天!你这样一说,我都不想跟你去吃饭了。”文青梅幽怨的道。
“你看你,又来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盛家不在意门当户对,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盛扬天幽怨道。
“相信,相信!”文青梅挽住盛扬天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你若是敢负我,看我弟弟怎么收拾你。”
“不负!此生不负!”盛扬天搂着文青梅站起来,“先吃饭去。”
回到贺府,吃过晚饭,丁简被贺卫国叫到了书房里。
“杀一局。”贺卫国坐在棋枰上首,执黑先行。
丁简执白对弈。
“听如如说,你又换车了。”贺卫国落子为长,漫不经心的问。
“祖姥姥要送,我拒绝不了。”丁简执子顶位,淡淡回答。
“一台车,收了就收了,只要不依赖就行。”贺卫国黑子落冲点。
“贺爷爷!是不是所有的豪门都很在乎脸面?”丁简白子起跳落位。
“是啊!人都是在乎脸面的,古往今昔,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面子而折腰,现今社会也一样,成就越大,身份越高的人,越在乎脸面,豪门世家就更加不用说了
,在他们眼里,脸面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得失,还代表家族荣辱。”贺卫国道。
“贺爷爷认为我该如何做?”丁简虚心请教。
“你小子不是有了个‘离而不疏’的对策吗?还来考我这个老头子。”贺卫国笑骂道。
“我怕把握不好这个度啊!”丁简道。
“在保持距离的基础上去维护亲情,你可以平时多往你祖姥姥面前跑,多陪陪她,对你舅舅他们要显示足够的尊重,对那些同辈要表现出足够的关心,最主要的,你要在她们面前展示出你的能力,只有让她们觉得你真的有独立独行的能力,她们才不会过多的干涉你的生活。”贺卫国指点道。
“我祖姥姥希望我住到家里去,可我不想。”
“不想就不去。”
“所以,我答应祖姥姥每个周六去陪她一天。”
“这样挺好的,既全了孝心,又不会让人觉得腻歪。”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你的心智,较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你母亲很会教人。”
“我妈对我很严厉,从小我的生活都是军事化的,家里的藏书她逼我全部背熟,还逼我学了七八门外语……有时候,我真的很狠她……直到上了高中,我才理解她的苦心。”
“世上没有不爱儿女的父母,却多不孝顺父母的儿女,许多时候不是父母不爱我们,而是我们对父母爱的方式接受不了,优秀儿郎都离不开父母的严格教育和打磨,如果没有你母亲的严厉,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这些道理……我直到高三才想通,如果没有母亲的狠心雕琢,我走不到现在的高度,所以,我感激她,也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