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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灾难伊始

吕宋群岛中部海域。

激荡起伏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杂物,以及一些五彩斑斓的油迹。

一截飞机尾部倾斜着插入水里,正在缓缓下沉,再过几分钟就要完全消失不见。周围的海面上,一些幸存者随着波浪载浮载沉,奋力抓紧身边的一切漂浮物。

在被不明物体撞击之后,客机在海面上紧机迫降,机身断成了几截,整架飞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沉入了海底,但总算有数十人及时逃了出来,没有被漩涡吸入水里。

唐小诗无力地仰躺在水面上,大口喘着气。她幼小的肢体内充满了酸疼和无力感,再也不能划动了。周围的水面上传来阵阵刺鼻的机油味道,熏得她头昏脑胀,却也无可奈何。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里?请把手举起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在这儿......”

唐小诗有气没力地应道,费尽吃奶之力举起了右手,然后又啪嗒掉了下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华裔男子拖着一个防水行李箱,踢着水向她靠近,正是之前夏纪见过的背包游客之一。

“阿福~”

“小姐,你先到这上面歇歇。”

男子把漂浮着的行李箱拖到唐小诗身边。

“不了,没力气,我这不是正歇着么......”

唐小诗根本不想动弹。

“这里油迹太多,我们得游远一点。”

想到能远离那讨厌的机油味,唐小诗奋起余力,在阿福的帮助下爬上了行李箱,然后在阿福踢水推动下逐渐移动起来。

“对了,阿福,你有看到夏纪吗?就是那个和我聊天的大叔。”

“没看到,不过......”

“嗯?”

“我看他年纪和我差不多,你怎么叫他大叔?”

“我喜欢,看他一脸饱受社会殴打的沧桑样子,就叫他大叔了。哎,可怜的大叔,这下子他连舔狗都没得当了。”

“......”

“小姐你听!”

“什么......噫?直升机......这么快?”

从远处传来的‘突突突’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声音特征明显,几个黑点在南边的天际迅速由小变大,变成肉眼可见的几架军绿色直升机。

二十分钟后,在一众幸存者的欢呼雀跃中,两架武装直升机,和一架大型运输直升机来到他们上空。几艘摩托救生艇从运输直升机上被放到水面,然后身穿迷彩服的士兵由绳索降落下来,两人一组,开始搜救。

“美军?”

这附近有美军基地么?

阿福看着这些金发碧眼的搜救人员,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毕竟吕宋直到现任总统上台之前,一直都是美国的忠实盟友,国内拥有多处美军基地,也许其中某个就在附近。

而美军的反应速度快于吕宋官方,一点都不奇怪。

他只是稍微有点意外,这搜救队来得如此之快,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有飞机失事一样。

“所有幸存者请注意,请向我们的人员挥舞手臂,或大声呼喊,我们将很快为你提供帮助......”

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一遍遍的响着。

皮艇上的军人很快散布开来,将所有幸存者收拢到救生艇上。

“Come on, move it! Move your ass!”

“Hurry up! No dilly dally!”

他们一边大声催促,一边动作粗鲁地将幸存者拉上救生艇,把所有多余的事物抛开,一些人身上浸了水而变得沉重的衣物被无情地扒下,丝毫不理睬任何的抗议声。

一艘救生艇载满了人,便回到运输直升机下方,由绳梯把人拉上去。

“阿福,他们是美军吗?”

唐小诗小声问道。

“不知道,看着很像,可是......我没有看到代表美军或者其他身份的标志。”

阿福看了一眼在空中盘旋的两架武装直升机,还有士兵们腰间的配枪,心里有些不安。

“那,我们可以不上去吗?”

“呃,好像不行。”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吗?哎,我真是太难了!”

事情不以唐小诗的碎碎念为转移,几分钟后,他们就被拉上了救生艇,来到了运输直升机下方。

看到垂下的绳梯,阿福有心先上去,却被士兵拦下,直到唐小诗和其他幸存者都上去了,最后才轮到他。

在顺着回缩的绳梯进入机舱里的一瞬间,阿福就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后脑,他瞪大的瞳孔中映照出了机舱里的景象:

在可以容纳两辆步战车的机舱里,靠里面的位置上,之前登机的幸存者们像是停尸间里的尸体一般,紧挨着在地上排成了几排,全都不省人事,几个身份不明的军人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检查着什么。

阿福看见唐小诗也躺在‘尸体’中间,刚向前踏出一步,后脑便遭到一记重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一个军人把阿福拖到里面和其他人一起躺尸,然后注射镇定剂,之后再到下一个。

十分钟后,搜救行动完成,所有人员重新回到直升机上。

在搜救队掉头向南方飞去的同时,海面上突然燃起了大火,并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了整片空难海域,将所有海面上的漂浮物给吞噬进去。

......

这一场空难,固然是一件悲剧,但若把视线扩大到全球,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一个小时前,一颗陨石在地球轨道上发生爆炸,产生了数以百万计的陨石碎片,这些碎片从天而降,从大西洋到印度洋、再到太平洋,在所过之处制造出一场绚丽夺目的流星雨。

刚开始,人们还为这场意外的焰火表演而欢欣雀跃,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事情似乎和想像中的不同。

陨石碎片在进入大气层之前,连带撞毁了大量近地轨道上的卫星,极度依赖卫星中转的国际通讯马上遭了殃。几乎在一瞬间,包括远程电话、卫星电视、股票交易、银行转账......等等各种现代文明赖以生存的电子信息交流,统统陷入了瘫痪。

世界各地的海底电缆,在这一天迎来前所未有的超大负荷信息流量,带宽严重堵塞、信息延迟,但它们已经成了链接地球村的最后一道电子桥梁。

无数陨石和卫星碎片在轨道上飞驰,将第一轮撞击中幸免的卫星也很快卷入进去,凯斯勒效应全面爆发,整个近地轨道的上千颗人造卫星,将在接下来几个小时内被一扫而空。

在这一层碎片云笼罩下,高处同步轨道而幸免于难的导航卫星工作大受影响,全球定位系统近乎失效,无数客机、货轮徒然失去了‘全知全视’的电子之眼,远程航行的困难大增。

而当全世界都在仰望天空,被这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打击得目瞪口呆之际,在人们目光所不及的地方,一场更大的危机已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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