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人的死，内室人鱼彷佛无动于衷，习以为常。
一切似乎合乎情理，完全都在预料之中，计划之内。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只见内室人鱼手脚麻利，动作熟练。
一把把老人放到高台上，划开一个小口，又将长管一下子插入老人身体。
一股鲜红色的液体，就顺着管子缓缓流出，流进角落的大桶之中。
不仅杀了他，还要放血？！
这一幕，可谓“触目惊心”。
从小到大，毒药见过最残忍的一幕，莫过于此了。
看着老人就这么惨死于眼前，他胃中一阵翻腾，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刚刚，他几次产生了，不顾一切冲出去，营救老人的冲动。
但是他知道，即便是现在超能化的自己，目前也是无能为力，救不了谁。
因为说到底，自己还只是一个人类。
打破这氧气箱倒是容易，可是，离开氧气箱就等于离开氧气。
当自己完全暴露在海水之中，没了氧气，自己的下场，最终只会和老人一样。
沦为刀俎上的肉，任人宰割。
该死！
毒药愤恨不已。
既是对人鱼残忍屠杀人类同胞的痛恨，也是对自己实在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类同胞惨死的悲愤。
同样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的，还有与老人一同到来的另一个人类，他被吓得瞬间跌坐在地。
但是，他还没有完全放弃。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只脚竟然猛地挣脱出铁链，迅速转身向内室门外奔去。
刚从地上爬起，匍匐两步，双腿还未完全打直，就被内室人鱼发现。
内室人鱼甩用大尾巴，一下压住铁链另一端。
然后，举起高台上的巨斧，一斧头砍下去，砍掉了人类那只挣脱了铁链的脚。
“啊！”
一声惨叫的同时，鲜血从他断裂的脚踝处，奔涌而出。
血水混入海水，又快速弥漫开来。
使得原本就昏暗的内室，又蒙上了一片绯红，显得更加浑浊阴暗，血腥味也更加浓烈。
这下，人鱼不再那么平静，而是立刻青筋暴起，表现得暴怒异常。
伸手薅住此人的腿，将他一把捞起，丢到了高台旁的案板之上。
又再次抄起高台上的巨斧。
刚要下手，顿了一下，回身“哐”地一声，关上了内室的门。
嘶喊……悲鸣……声嘶力竭……
内室里发生了什么，毒药不用看，也能想到：
一场残暴的活人屠宰正在上演……
咚咚……咚咚……
此刻，毒药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
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满腔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四下里鸦雀无声，一切都归于平静，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尚未平息，提醒着毒药，刚刚自己所见，绝非幻觉和梦境，一切皆为现实。
铛啷啷！
大门上的铃铛，再次晃动。
揪得毒药心头一紧。
莫不是，又有人类要被送来屠宰……
赶忙转头看去。
幸好，这一次，并没有人类进门。毒药暗自松了口气。
进门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鱼。看起来都是女性。
女性人鱼，就要比男性人鱼漂亮许多，称得上为“美人鱼”，也不足为过。
不过，此刻毒药可再没有，看童话故事般的美好心情了。
人鱼一族，在毒药眼里，已经彻底成为残暴丑陋的生物。
两个美人鱼，在空间内来回环顾。
来到每一列氧气箱外，逐一查看，仔细端详。
像是在商场橱窗外，精心挑选着某件心仪的商品。
“妈妈，我想要这个！”
小美人鱼指着一个氧气箱，激动兴奋地对大美人鱼说道。
顺着小美人鱼的手，毒药看向那个氧气箱。
氧气箱内，一个皮肤白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类女孩，正双手趴在氧气箱的透明壁垒上，向外看着。
双眼正好与小美人鱼对视，脸上露出无限渴望的神情。
“不行！”
没想到，大美人鱼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小美人鱼的请求，而后又补充说道：
“女孩不行。”
“为什么？”
小美人鱼难掩失望之情，看看妈妈，又回头看了看氧气箱内的人类女孩。
人类女孩同样露出沮丧的表情，双手轻轻拍打着氧气箱，像是在讨好和乞求。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大美人鱼俯下身子，轻抚小美人鱼，解释道：
“人类女孩会流血，血腥味会刺激鱼群，引发骚动和混乱。”
说着，又站起身，再次坚定了语气，
“你养宠物，妈妈不反对，但是只能养男性人类。”
说话间，刚才屠杀人类的人鱼，从内室走出。
看到两个美人鱼，在挑选人类，便热情地向前接待。逐一介绍着每个氧气箱内，人类的情况。
在他的推销下，小美人鱼选中了一个人类男孩。
男孩被从氧气箱中放出，戴上特制的氧气头罩，手脚拴上铁链。
大美人鱼一手牵着小美人鱼，一手拽着铁链另一端，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大门。
现在，毒药彻底明白了。
在这个海底世界，人类已经沦为了人鱼的宠物。
而此刻，自己正身处于一间——人类宠物商店。
在这间商店里，不仅售卖人类宠物。
那些被遗弃的人类宠物，和一些老弱病残的人类，都将被送回到这里，进行最终屠宰。
可恶！
毒药一拳砸到氧气箱壁垒上，壁垒微微震动，好悬没被打碎。
难道就要这么乖乖等着？
被领养，或者，被宰杀？
一个个作战计划，迅速在毒药脑中生成，却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决掉。
他所想要的，除了自己脱困，同时还要救出伊铃儿。
如果有可能，他更想要帮助所有人类，摆脱宠物的命运。
但是，这些几乎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在大海中，氧气成了栓在人类脖子上的枷锁。
不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是打倒了所有人鱼，仍然不能挽救人类的生命。
想到此，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噔噔噔噔。
一段激昂的片头乐曲，打断了毒药的作战思路。
内室人鱼在送走了两位母女美人鱼后，并没有再回到内室。而是坐在吧台后的沙发上，大大咧咧地看起了电视。
电视屏幕超大，正好正对着毒药所在的氧气箱。
“欢迎大家收看亚特星《人类养殖与护理》频道。”
靠！还有这种节目！
毒药在心中暗自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