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鲨族族长当然听见了。
他心下一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海黎想要抬手阻止，却也没来得及。
“殿下，不可！是天帝野心膨胀，贪恋权力，无容人之量罢了，殿下才是最无辜的……”
“那比起你们呢？你们又何尝不是无辜地受害……”海黎伸手要扶起他，他却愣是不起，她只能叹一口气，“我想知道为什么。”
鲨族族长抬头，神色沉重，却又有一丝欣慰，“殿下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力量波动太强烈，被天帝察觉，于是要求陛下和主母，将殿下送往天界……”
海黎紧紧注视着他，迫切的想知道因果，“然后呢？”
“我们海族的公主，凭什么送往天界！陛下和主母自然没有应下，我们当然也不会答应！只是，又过了不到一月，陛下与主母封了殿下为储，天帝便立即以怠慢宙令为由，发动了……战争……”
所以，海神海母才将她送到地球，一个没有一丝内力、神力的地方，如此才让她……躲开了天帝的追杀？
封为储君……
那意味着什么，海黎心里好似清楚，却也有些朦胧。
“封储？”海黎盯着鲨族族长，秀眉微拧。
鲨族族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海黎心中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像是要确认一般，轻声道：“什么意思？”
鲨族族长庄重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眼眸中的深邃直直地穿入海黎的眼底，“就是在陛下退位后，殿下，就是下一任海神，甚至……下一任宙主。”
海黎一时无言。
在梦里，在那些似真似假的幻影里，她曾看到过海族繁荣安乐的样子。
也许在她出生后的某一天，万家灯火正齐明，可能有孩子们在自家院外嬉戏玩耍，可能有大人们正设宴谈笑，可能有任何海族的子民，在家园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安安稳稳地过活。
然而，顷刻之间，突然到来的喊杀声打破了一切，之后带来的，便是无边无尽的毁灭……
她似乎甚至可以听到婴孩害怕的啼哭……
他们又何其无辜？
心在滴血。
都是因为她。
看到海黎眼中深沉的自责，鲨族族长内心慌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急促，“殿下千万不可自责，殿下天赋异禀，是海族的荣幸。是天帝贪婪残忍，这都不是殿下的错……殿下强大，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海黎抬眸，带着清冷贵气的眼眸中还未逝去沉痛之色，她默了一阵，“我明白。”
她不会因此便无法自拔，只是，因果必相承。不可能因为她是公主，她天赋强大，她懵懂未知，也不可能因为子民的宽容，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心安理得。
就算她当时是刚刚出生，什么也不知，但说到底，还是她的诞生给子民带来了灾祸。
自责？
或多或少都肯定有的。
但孰是孰非，她也不是傻的。
于是海黎道，“我不会容忍子民们再担惊受怕、屈于天族之下。父皇和母后……我一定会救出来。”尾音渐趋坚毅。
天帝既然知道她已经是储君，为了不让她有资格争夺宙主之位，就一定不会让她继任为海神，那么她的……父皇，就不会出事。
这也就是说，海神和海母可能还在天宫的某个地方，但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