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今晚皇上都要亲自为鲨族使者接风洗尘,她自己虽然最近正得宠,但也只是个小小的昭仪,连妃子都算不上,哪里来那么大面子得罪了鲨族使者?
想到这儿,她便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别扭行了个礼,细若蚊咛地道:“见过使者大人。”
须臾,心里又渐渐后怕起来,便又补了一句:“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使者大人见谅。”
“无妨,”海黎只稍稍侧头,眼神并没有看向她,淡道,“只是……昭仪也要把奴才当个人,日后必有益处的。”
闻言,蓝昭仪蓦的抬头,惊诧地看向海黎,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太监,接着又垂下了眼睑,低头不语,看不清表情。
海黎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只自顾自地继续捻了一撮鱼食喂鱼。
不管蓝昭仪如何,那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偷偷抹了把眼睛。
舞妃捏着手中的镯子,戴上也不是,拿着又觉得烫手得很。若行了礼,那她岂不是跟了两个小丫头的风?
这两人这么急做什么?敢在她之前行礼?
竟然不等她?
可是若不行礼,万一使者大人跟皇上提到这事儿,她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让皇上为了她而拂了鲨族使者大人的意啊。
况且今晚……
这时,正兀自纠结的舞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所有的纠结都在瞬间烟消云散。面子里子似乎都顾不上了,她急急地行了个礼。
语速尽管尽力压制了,但依然显得有些慌乱仓促,她尬笑一声:“方才让大人见笑了,多有得罪,大人见谅。妾身们就不在这儿打扰大人赏……赏鱼了,晚宴一定好好为大人接风洗尘。”
不知她慌的什么,尾音都有些飘了。
海黎侧身喂着鱼,小太监还匍匐在地上,两人都没注意到舞妃颇有异样的动作,只见她低着头,好像眼神要避开什么东西似的。
话音未落,舞妃便草草行了个礼,脚步都不敢踩出声儿地退了,带走了一大群莺莺燕燕,如潮水退却一般飞快地散了个一干二净。
海黎只以为舞妃是拉不下面子,才想赶紧把话说完离开,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对着鱼池淡淡道:“起来吧。”
小太监又抹了把脸,这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跪着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况且二月的地面还有些生硬冰凉,他此时的膝盖已微微有些打颤,虽然这对一个奴才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家常便饭而已。
再者,小太监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女子洁白如雪的背影上,沉静的像是一幅画,与御花园的景色融为一体,愈发美好。
太阳已有些偏西了,黄昏的丝缕霞光打在海黎身上,在小太监的眼里,便如天仙正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暂时忘了本分,痴痴地盯着。
“招子不想要了?”
一道邪肆而阴沉的声音突然如一阵寒气般凉凉地划过小太监光滑的后脖颈。
小太监一声惊叫没喊出来,转身看到来人便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
身体似不受控制一般地软了一下,简直是瘫着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