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伤的那么重,他竟之前从未发觉殿下的存在,更别谈时刻保护好殿下了,真是愚蠢至极,罪该万死。
三天后,殿下终于悠悠转醒,他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殿下,那张稚嫩的少女脸颊,清丽悦目,还说得过去。但此时殿下的真容是人神共愤的美、足以让人惊心动魄,少了些小家碧玉的拘谨,多了些大气。
不妩媚也不冷艳,脱去了稚嫩,多了几分清贵、威仪、和一种不可靠近的圣洁与淡漠,似乎离她近一些都是对她周身气息的一种亵渎。
也许是容貌给人如此感受,但只有海黎知道,是她的心也淡漠了,所以给人的感觉,也不自觉地就淡漠了。
前世,那一抹寒光似乎又在眼前闪过……是那么冷。
她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挥去脑海中所有前世记忆的画面。
包括愉快的部分。
所有的真心付出……都是假的,也都逝去了,有什么好回忆的。
平添心痛罢了。
平了平心神,她又抬脚向前走。
她的脚步很轻,也很快。
一路碰到的侍女侍卫都恭敬地行礼,不过,如果是寻常人看到这幅场景,只怕要吓得瘫软在地上——
因为它们都是鲨鱼,可能有粉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但是没错,都是鲨鱼,游来游去的那种。
是的,海黎正在禁海中央的底部——鲨族的宫殿里。
这些宫女侍卫修为不够,不可化为人形,但是鲨族族长修为高深,可以化为人形。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走着。
“殿下,属下已经查明,那个胆大包天的罪人正是巫魈国都城的冰府二小姐,要不要属下——”
“不用,我自有安排。”海黎淡淡道。
身后沉默了许久,“属下真是……罪该万死!竟一直不知殿下是冰府——”
“不是族长的错,你本不知情,我其实也不知。说起来,若不是族长,我现在,只怕已经殒身了。”海黎打断他谢罪的话,目光柔和,并无半分怒气,十分平和。
“殿下……”鲨族族长仿佛被她的话惊到了,慌忙恭敬行礼,“殿下,切不可如是说,属下这时才发现殿下已是罪该万死,怎能——”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说这些。”海黎的声音很轻柔。
“……是。”心惊之余,更是对殿下多了几分敬意,和心疼。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了族长的修炼神殿,来到外边。
海底的世界充盈着一派晶莹的蓝色,宫里安安静静的,时不时有一条鲨鱼游过,恭敬行礼,又游走了。
海黎脚尖轻点,飘了起来,鲨族族长也飞身随着,从殿宇上空越过,海黎轻落,落在算是最庞大的一座殿宇之内,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被救回之后,鲨族族长给她安排的寝殿。
推门进入,红色珊瑚礁精心雕成的桌椅上堆满了书籍,都是这几天海黎闲着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
可是只有鲨族族长知道,殿下醒来后的四天之内,几乎读了他的整个藏书阁,他心里的震惊不可言喻。
但他不知道的是,海黎刚刚来到这里,在重伤昏迷的三日里,她也没闲着,因为脑中排山倒海的、不属于她的而属于另一个女子的记忆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