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看着护士的目光陷入沉思——
这……我看起来很邋遢吗？什么眼神？
阿鸢：你刚刚和疯了一样自言自语。
林霖：噢噢原来如此。
那么她也不在乎，反正没啥交集。
“卧槽。”林霖惊呼。
这护士技术能再不娴熟一点吗，换水把她的针管扯出来了。
护士A：“什么？”
林霖捂住自己的手，惊叹：“你这直接拔出来吗？”
护士A：“不然怎么换水？”
什么？这也太落后了吧？
林霖：阿鸢，这什么地方。
阿鸢：市医院。
你妹的市医院现在的吊针还是这样打？
林霖端详了一会，这葡萄糖的瓶子和管居然是连在一起的，有些地方还油腻腻，是不是一次性的？要是感染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林霖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你这是在敷衍我吗？小丽护士。”
刘丽的工作服上写了名字的。
“什么叫妇炎？”
噢好吧，林霖白眼朝天。
“你是不是拿坏的水给俺用？”
刘丽眼神躲闪，看来这医院确实不正规。
“你们这是什么地方？还医院，顶就算个诊所吧？”
刘丽一听这话乐呵呵的“哎呦，还医院，我们这本来就是个诊所，你要是不治啊，就走。”
林霖：我靠，这护士不得了啊。看我给她揍一顿。
阿鸢：……
林霖笑吟吟地开口：“你们现在每月是发粮票还是布票啊？”
“用得着你管？当然是都发了。”
“嘿嘿，”林霖笑得没心没肺，居然又把护士吓一跳：“这……现在都是发粮票，你知道你们的国家饭，谁发吗？”
刘丽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倒也知道……这疯子不会是要吹耳边风投诉她吧……看来也不是疯子。
刘丽扯开嘴角：“呦，我给您换好了，我们这边小，设施啥都不行。”
林霖内心极看不起这种人，没文化还见风使舵。
“行了行了，俺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没事以后别趴在我门外看，出去哈。”
刘丽跑了。
是的，她跑了。
林霖：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阿鸢：劝你注意一点，别让人发现我。
林霖：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藏在我身体哪个部分？
阿鸢没有开口。
她知道，林霖如果知道了事实一定不会接受。
林霖用筷子夹起小方饭盒里的一只虫子：“看，蛋白质。”
说着要放进嘴巴里。
阿鸢：你……
林霖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自己恶心到了。”
林霖是真的傻吗。
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翌日清晨:林霖找护士求饭。
翌日的翌日清晨：林霖又找护士求饭。
翌日的翌日的翌日……：林霖又又找护士求饭。值班医生前来慰问是否吃太多。
翌日的翌日的翌日的翌日……：林霖……
“够了！”王医生对着门口递饭的护士发脾气。
王驰进病房，脸色青紫：“你到底要干嘛顾夫人？说了你前日就可以出院，非要在这里住院，顾书记已经问过我好几遍了，我没办法再帮你搪塞过去。”“而且你还天天吃那么多，谁看不出来你已经好了。”
护士在后面添油加醋
林霖为什么想待在这个破诊所？因为她不想回去种地！真是累的要命，顾瑾每个月发的票难道不够他们吃的吗，男人不下地非要女人下去，真是太悲催了。最重要的是——最近姨妈来访啊。
林霖估计是生孩子的时候没养好，痛得这么厉害。
真是从前听他们说痛经有多厉害，百闻不如一见，简直是像在肚子里拿把刀旋转一样。
天天能看到王驰也是不错的，这哥幽默，还长得很清秀嘿嘿。只不过太爱骂人了。
“你你你身为一个医生，居然敢这样对俺！”林霖叉腰，作得王驰恶心。
“大姐，你没有不舒服就不要浪费床位，你那顾书记来慰问我好几遍了，我简直是不得不从啊。”王驰痛苦抱头……
林霖勾起嘴角，这顾瑾是威胁王驰治不好就革职了吗？嘿嘿嘿，还做官威？以后文革顾瑾死定了。到时候可别等着她去批斗大会看。这渣男，就是想让她回去被恶毒的婆婆辱骂吧。胳膊肘不往外拐，他们顾家倒做得好，倒不像她自己的父母，第一次相亲，快要结婚了，给她抓奸现场……别想了别想了，简直咨询苦恼，林霖只希望她前男友的棺材板可不要漏风啊。
林霖弯弯眼角，朝着王驰笑：“别害怕，他要是敢作威作福，俺第一个不饶他。你这么尽责任的医生，可不能被黑势力压了。”
王驰沉默了一刻，点点头，最近上头是风声不好，自从56年来，这好多地方是饿都饿死好多人，现在倒是好一些了，听着好多人说，上头已经开始开会了，官员也不敢作威作福，只是……这林霖也胃口太大，顾瑾那儿粮票也不敢去要啊！院长都找过来了，再不走，自己都要疯了。
“我的大姐呀！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快走吧。”王驰一副要死的样子。
林霖作为一个现代绿茶代表人物，现在国内确实是粮食短缺，各地方还有报假产量的事情，粮票就这个小诊所，也怕是不多吧，他们估计也不敢去找顾瑾算账。真是穷乡僻壤穷出花儿了。
阿鸢：这里算好了，你们家隔壁昨天饿死了一个8岁娃子。
林霖：我们家隔壁？
她可没有印……咦？这林霖记得，那她也是会记得，我想想我想想……我想想……
记起来了，隔壁不是顾牛家吗，穷得要命，顾牛老母穷是穷，倒生了五个儿子，一家子住在一起，偏又都懒得要死，到现在，也只勉强给顾牛买了台缝纫机去娶姑娘，三大件都没有，这姑娘也是善良，自家不苦，拿了不少钱来接济婆家。这娃子……
林霖：阿鸢，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啊？
阿鸢：女娃子。
林霖叹气，果然顾牛好福气生的龙凤胎，家里都是重男轻女的，姑娘才3岁，叫活生生饿死怎么可能呢，林霖想着这家人不是穷哭了煮了女娃吃吧？这年头倒也不缺这种事情，倒是可怜了这小姑娘，清秀得很，去年林霖难产这姑娘还送来个鸡蛋。
林霖：这姑娘到底是饿死的？
阿鸢又不说话。林霖想到了，家里饭菜都是给男儿吃了吧。
林霖也不是软心肠的，眼泪却直掉下来，她看着被褥上的水痕，一脸震惊。
“卧槽，我怎么掉眼泪了？”林霖惊呼出声。
门口刚关上门的王驰吓一跳，差点蹦三蹦。
王驰冲进来：“我的老祖宗呦，别找麻烦了，这年头病人多的很。”
“哈哈，哈哈，没事，您走吧。”林霖勉强笑笑。
“真是疯了。”王驰念念叨叨。
林霖：阿鸢，我真是受不了了，我怎么会哭。
林霖声音还哽咽着。
阿鸢：你自己哭的。
这是顾霖你自己哭的。可否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