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外,是为梁河;梁河之滨,是为梁国。而我,正是那梁国长帝姬,步玉蘅。
我梁国,虽比不得大魏。但亦是兵强马壮,民殷国富,遂得了不少周边之国欲系秦晋之好。两年前,我将将及笄,那大魏,便向我父王,求的一纸婚书,说是,以联姻系秦晋之好。
唔,挑来挑去,那大魏皇帝甚委婉地提了提,要我与他膝下三皇子联姻。谁料得,这事儿将将定罢,大魏皇帝便驾崩了,留下遗诏,让他嫡长子秦恒之登基为帝。
那与我上有一纸婚约的三皇子,名为秦钺之,他长兄登基后,封了个淮安王做。唔,闲散王爷,倒是潇洒。可我听闻,我这未婚夫,却不愿安分颓在府中,像是野心勃勃欲如何如何。嫁予这样一个夫君,我还是十分忧心,是以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我这出嫁前,至我王兄跟前,提了提。
我这封了王的王兄,甚没个体统的坐在茶案旁,听得我这一通说,十分淡定地拍拍我的手,他说。
“任你这夫君如何闹腾,你嫁过去,仍是我大梁的帝姬,他们也奈何不得你。”他顿了顿,又续道,“若你在大魏,他们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也绝不放过他们。”
听完后,我甚是感动。我这位王兄,于旁人眼中,乃是个只可恭敬不可亲近的主儿,可谁知,他却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我这个妹妹。我酸了酸鼻头,半晌答道。
“你这样,我可舍不得嫁了。”
是了,他们大魏传着一句话儿,“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这话倒是个准儿,自古以来,不晓得有多少女红妆,为那江山社稷,嫁予那无意者。
辞了王兄,我反至伶妤殿,念及还有三日便要启程去那大魏,我复暗自心伤。我们大梁的女子,大多都是如男子般爽朗果敢,即便是王族的帝姬,亦非娇生惯养,譬如我,皆是一身骑装,手拿软鞭,坐予马鞍上,于草原纵马驰骋,岂不快哉?可我却听闻,那大魏的女子,皆是温婉可人,足不出户,日日习得琴棋书画。我亦不晓得,她们这般,是否无趣?那大魏女子,待字闺中便是足不出户,嫁予人妻,便更是足不出户,我隐隐担忧我日后的命运。
三日,一晃便过去罢。晨起,我坐予镜前,一袭红衣,凤冠霞帔。儿时,我曾说过,我欲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嫁予我心爱的男子。谁料得,命运多舛,我虽是十里红妆,却嫁予那不曾谋面的郎君。
上轿前,我瞧着父王的沧桑,母后满面泪痕,忍住泪,与他们盈盈拜倒。
“玉蘅,拜别爹娘。”
言罢,顾不得心中酸楚,匆匆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