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浮浮沉沉,转眼便至晨起。睁开眼,便见得一串侍婢跪在外边,领头两个手里都呈着什么物什。我一懵,瞧着云婵在一旁勉力忍笑,抬手让她同我说说这是作甚。云婵矮下身子福了福身,笑说。
“昨日您与殿下……今遭殿下便指了小婢们服侍帝姬,呃不对,服侍王妃。”
我这厢,脸没来由地红了红。心下一阵激动,半晌方平了心绪,遂招来那一串侍婢为我梳妆。妆罢,不见那许我问画眉深浅无的夫婿,我有些失落,草草用了早膳,打发了那一串侍婢,只得云婵陪我至后院走走。
自古后院是非多。我正欲感慨,好在那秦钺之后院只储了我这么一位正妃,若是再添几位侧妃,怕是难有宁日了。我这厢感慨的话还不曾酝酿出来,却闻得一番闲言碎语。
一说“你可晓得那日殿下同王妃去拜见太后罢,然后让王妃先回府过后殿下去了哪?”
我也是很想晓得究竟如何,但终归不是去会佳人罢。听这侍婢这厢,想来是晓得,我便立在那听着后话。
一说“我不晓得,难不成安姑晓得?”
一说“那日我本是奉总管的令去采物的,回来之时正巧瞧见殿下,似乎是去会了姑娘,我瞧着,竟是那位陆姑娘。”
一说“陆……陆姑娘,岂不是圣上的御前宫女嘛?”
一说“可不是,啧,我还瞧见殿下抱了那位陆姑娘呢。”
我这厢倒是忍不住了,行至人前,冷声问。
“你们在说甚?”
我自知她们在说什么,无非就是秦钺之会了佳人弃了我罢。可我这厢,却是忍不下这口气。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无非,无非是奴婢们说着玩罢了。”
说着玩?一切有丁有卯,怎会是说着玩?我沉着声,让那安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理了。
这一问才知,她口中的陆姑娘,竟是那大魏皇帝的御前宫女,前两年方才入的宫,很得那大魏皇帝青睐。而她同秦钺之,却是关系匪浅。想来这般,一切都说得通。他已有了心尖尖上的姑娘,自是无心与我玩风弄月,我只晓得他念那权,却不晓得他亦念一位姑娘,且还不是我。
这番,我心中一股邪火烧得旺盛,自是不得放过她,我不是什么大度的正妃,绝不允许我的夫君,念着别家的姑娘,亦不许别家的姑娘,同我的夫君,有半分纠葛。
我抬手让她们起来了,对安姑说。
“你去将那陆姑娘传进府上,就说,殿下找她有要事。”
安姑面露难色,我温柔一笑。
“莫慌,本宫只是找她叙叙话。”
言罢,携了云婵,拂袖回房,候着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