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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沉塘险境

凭借原主的记忆,萧蔓得知少女名叫凌香,是自己母亲为自己选的侍女,她低声对凌香道:“跟我来。”

一主一仆顺着墙角小心谨慎的往西北角的狗洞摸去,只是这湖在院子东面,东边又是齐氏的院子,须得格外小心谨慎。

当时推原主下水的是齐氏身边的司嬷嬷,萧蔓想,这事必然是受到了齐氏的指使。如果被齐氏发现她还没死,恐怕难逃掉被杀人灭口的命运。想到这,她掏出了腰间的金牌递给凌香。

“你在府里假意找我,走到西北处去,从狗洞爬出去之后就去皇宫,别找我母后,直接找我父皇,跟他说张府里有人要杀我。”

凌香点点头低声道:“公主,你就在此处等我吧,我告知皇上,他定会派人来救你。”

萧蔓点点头,看着凌香的背影离去,长舒了口气,原主的母亲张皇后可是个厉害角色,在后宫权谋中浸润了十几年的人,万事以利益为先,谁知道她对自己这个不详女儿能做出什么呢?

等候了不过片刻,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数人的脚步声疾跑而来。

糟了!凌香不可能这么快就叫人来,怕是她泄密了。

萧蔓的周边不过是一些灌木,想靠它们翻过高墙无疑是不可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快,别让她跑了!”的低呵。

萧蔓看见身旁百米处有口水缸,估摸着如果自个儿冲过去,踩着水缸麻利的翻过墙去,还能有一线生机。

冲鸭!萧蔓如敏捷的猫儿一样跃起,顾不得暴露身型,向水缸冲去,一脚踏在缸上,手攀上了墙头,撑…不起来。

她算好了速度和时间,却忽略了原主的臂力,常年的营养不良使原主的身子异常的瘦弱,众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个落魄公主两手搭在墙沿悬挂在半空的样子,十分不雅。

萧蔓转头冲众奴莞尔一笑:“我就是练练臂力。”

带领众奴来抓萧蔓的是齐氏的弟弟齐明哲,他身材硕长,面色苍白,眼下是一片被酒色掏空的乌青,虽叫着个书生的名字,却是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人。

“小丫头片子,你还想跑到哪去?”齐明哲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只能演了!萧蔓从水缸上下来,理了理湿透的裙子,心一横,扯出一抹凄婉的笑来:“小舅舅,你可知为何舅妈非要致我于死地?”

秦明哲冷哼一声:“管我什么事?把她给我抓住,绑上石头,沉塘!”

眼看着奴役们的手伸了过来,萧蔓悲戚的喊道:“是因为我欲求父王将我指婚于你!”

萧蔓的手被反剪在后头,也不挣扎,只一脸凄楚的看着秦明哲,她明白,若是不就此一搏,恐怕自己是真的要被取了性命。

秦明哲倒是来了兴趣,走过去勾起了她的下颌:“哦?”

月光下,少女一双清冽的双眸满含情意,发间的水珠儿顺着白皙的面庞流过精致的下颌,粗麻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刚刚发育的青涩身材。

秦明哲看着萧蔓不禁喉咙发干,他自是在窑子里玩儿惯了的人,但因为姐姐抠门儿,给的钱忒少,却也没玩过雏儿,如今这公主送上门来,他倒是有点舍不得了。不过,他也不是好骗之人。

萧蔓直直的望着秦明哲尖利的三角眼,她知道男与女对视很容易刺激荷尔蒙的分泌,让他产生好感。

她深深的凝视着秦明哲,继续“真诚”道:“不然为何好端端的,舅妈突然对我起了杀心?我之前日夜思慕小舅舅,将你掉落的头发收起来编成了手绳戴在手上,你一看便知。”

原主在此处连一件像样的饰品也没有,唯一一件手绳是她捡了自己落发编成的,她因营养不良而发色发黄,这秦明哲却是因为纵情欢乐,头发是稀疏干枯,在这夜色下不仔细辨别很难发现差别。

果然,秦明哲示意小厮拉开了她的袖子,查看了手绳,秦明哲的眼底浮现出了得意之色,但还是警惕的问萧蔓:“你想要请皇上赐婚,那为何姐姐要杀你?”

萧蔓泫然欲泣:“舅妈说二月的女儿最是晦气,怕我克到小舅舅,她说即便做了驸马,有了荣华富贵,也不及在她身边过得安稳。”

秦明哲是不信二月生晦气这些说法的,只听到荣华富贵这四个字,心中就有了计较。他盘算着:这姐姐一家子收养了这公主就一下子鸡犬升天,这要是公主嫁给了我,那我岂不是能平步青云,从此拥娇妻抱美妾了?就算真的有那克人的说法,那婚后再让她暴毙不就成了?皇上总不能把赏赐收回去,何况这公主还是个清秀小佳人。想到这,他看着萧蔓的眼神灼热了起来。

秦明哲好言道:“蔓儿,那你还不去求你父皇?”

萧蔓娇嗔的动了动手臂:“我的手还被他们绑着。”

秦明哲点了点头:“还不快给公主松绑!”

“我看谁敢松绑?”一道凌厉的女声传来,萧蔓暗叫不好,怕是谋害自个儿的主谋齐氏来了。

时至初春,齐氏披着暗红锦缎小袄,捧着暖炉,在凌香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

“怎的,我这个姐姐支使不动你了?”

凌香触到萧蔓冷清的眼神,低下了头。

秦明哲谄笑的看着齐氏:“姐,蔓儿喜欢我又没有错。”

萧蔓趁势恳求道:“求舅妈成全我和小舅舅吧!”

齐氏冷哼道:“她?喜欢你?你怕是被这个小丫头给骗了!把这丫头嘴巴给我堵上,沉塘!”

秦明哲上前挡在了萧蔓面前:“姐,我做了驸马也能更帮上你不是?”

齐氏气的抬手给了齐明哲一巴掌:“蠢货,我若是不来你还被这丫头骗的溜溜转,她是想保命,哪儿是想要你当什么驸马,她之前可没有说过!快,等你姐夫过来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大晚上吵吵什么?”张轲刚与姐姐张皇后赐的新姨娘芸娘翻云覆雨一番,欲怀抱佳人歇下之时,又被司嬷嬷吵醒,两人穿上衣服匆忙来到此处,便看到了这一幕,张轲心里很是烦闷。

“快把公主松开!”张轲呵斥道。对这个外甥女他倒是没什么感情,齐氏做了什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把人绑起来可就过分了。

“老爷…”齐氏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她本是想把这公主杀了,芸娘是张皇后送来的人,要是这芸娘告诉她的主子她谋害公主,恐怕她也性命不保。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来告诉舅舅,舅舅给你做主!”当着芸娘的面,张轲也不好再包庇齐氏。

“没什么事儿,和舅妈生出了点儿误会罢了。”萧蔓顺从的答道,谋害公主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说出来这舅舅再起了杀心想要杀人灭口,到时候可就真的完了。

“既然是误会,那解开了就好。”张轲也不欲追究,他摆了摆手,“都回去歇着吧。”

芸娘看了看水人儿似的萧蔓,开口道:“老爷,看公主今夜也受惊了,不如这些天就在我院儿里的偏房歇下吧,也好有个照应。”

张轲点点头,把萧蔓安置在芸娘身边也放心些,看今天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这齐氏下手忒没轻重。毕竟这是公主,也是外甥女,这真出了事,自己姐姐这边也说不过去。

“那你带她回去吧,给她换身衣裳,找个大夫瞧瞧,我去书房再看看公文。”经此一闹张轲也没了兴致,转身离开了。

看着芸娘拉着萧蔓离开的背影,齐氏恨恨道:“走着瞧吧,小贱人。”

齐明哲则露出了饿狼盯上猎物般的眼神。

芸娘得张轲宠爱,张皇后给她的赏赐又多,这西边雨花苑的偏房倒是比原主记忆中住的自己房间要好很多。芸娘叫下人带她去洗了热水澡,又煮了姜汤给她换了自个儿没穿过的新衣裳。

换好衣裳后的萧蔓从屏风后出来,芸娘不禁愣住了,少女的皮肤细嫩如温玉无暇,樱桃小口不点而赤,眼眸慧黠,淡绿色的纱裙裹着不盈一握的细腰,竟像是皇后年轻时的翻版,不禁心生出一丝敬畏来。

“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芸娘照顾不周,请您恕罪。”芸娘是宫里的老人儿,虽二十又三,却也在宫中呆了十年之久,她是个懂礼的人,盈盈的跪拜下去。

萧蔓扶起了芸娘:“舅母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听到萧蔓叫舅母,芸娘眼神一亮,她虽是做妾的,但也不愿别人叫自己姨娘,萧蔓这声舅母可是叫到了她的心上。

“公主哪里能叫我舅母呢,该叫我姨娘才是了。”芸娘抿嘴笑着。

萧蔓到了这个时代本来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舅舅的妾才随口一叫,但看这芸娘的反应倒很是受用了,想来没有叫错。

萧蔓拉着芸娘的手:“舅母哪里话,您是母后身边的人,总是母后觉得恰当才指给舅舅的,这身份地位不必齐氏差,自然担得上蔓儿叫上一声舅母。”

是了,芸娘本是县令之女选入宫为宫女,而齐氏只是个落魄商贾之女,在身份地位上还是与她有些差别的。

芸娘心中一喜,也知道萧蔓是在和她示好,却还是笑着说道:“公主平日在外人面前可莫要这么叫,怕是外人要说芸娘尊卑不分了。”

萧蔓笑了,也不绕弯子:“那么舅母可想当正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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