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在那处坐着?”芸娘一进门便看到萧蔓坐在屋顶上,她觉得这着实很诡异。
“早上起来觉着身子冷,晒一晒太阳。”萧蔓对张壮壮打了个响指,被他从屋顶上扛了下来,行至芸娘面前:“舅母是耐不住性子了?”
芸娘一惊,她下意识地用拿着帕子的手摸了一摸脸,难道这神色都写在自己脸上了?
萧蔓见芸娘此状倒是笑了,芸娘眼下一片乌青,想来这两夜都没有睡好。搁在平时她这样谨慎的人是不可能露出这样的举动,想必这两夜也是纠结得紧了。
凌香一早就被支出去买菜了,两人的谈话也不用避讳他人。
芸娘闻言拉住了萧蔓的手道:“昨夜老爷与我说若我今日再不开门,那日后就不再见我了。昨日方才是第二日,公主那日却说三四日,我不知是否今晚该应了?”
芸娘问完也是面上一红,毕竟和小辈说这些闺房之事有些忒没羞没臊,偏生她却不知该怎样才好。
“舅母可听过一句俗话儿?”她轻笑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公主是说让我做那偷不着的?”
“没错。人情厌故而喜新,重难而轻易也,甘其所乍获,而幸其所难遘也。如今较齐氏而言你更为难得,他与齐氏随时都可在一处,没有那种难得之感,反而容易厌倦。你又刻意避开他,你就变得难得,而齐氏则是易得。”
“那今日…”
“姨娘今日不如直接喝些安神的方子早些睡下,叫侍女在门前答话。毕竟后日让舅舅看到你这般憔悴,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凌香才买完菜品,还未进张府大门,就瞧见齐明哲已等在那里。
“少爷…”她羞怯地叫着,眼里的情意能溢出来一般,脸儿也红了。
“可等到你了。”齐明哲快步上前:“昨日公主回来,可有异样?”
“少爷,你该不是喜欢上公主了吧…”凌香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热恋中的女子总是极为敏感,她没想到齐明哲等她竟是为了问萧蔓。
“瞎说什么,傻丫头。”齐明哲眼中带着不耐烦,却仍不得不好生安抚道:“我问她一来是担心她昨日有没有发现你来报信儿,为难与你;二来也是为了咱们的计划,咱们以后的好日子。你可莫要多想!”
“我省得了少爷。”凌香低着头,她也不知齐明哲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但她身子都给了他,若不以他为天也是没有办法。
“嗯,做我齐家的媳妇儿,得懂事。”齐明哲意味深长道。
“昨晚公主回来拿了很多衣裳首饰,分给院子里的人,还讲了好些昨日逛酒楼、茶馆和赌场的趣事。”
“那她可提到男子?”
“不曾。”
见她乖顺,齐明哲满意的点点头:“近些日子你就不要来东苑了,免得惹她生疑。若有安排我会差人告诉你如何行事。”
“是,少爷,我知道了。”
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齐明哲担心她因为不满倒戈,将她拉到墙角又行了一番那事,软语哄了半天方才离去。
凌香回来的时候,芸娘已经走了。萧蔓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发髻有些凌乱,脸上也泛着潮红,心知她又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由得叫住了她。
“凌香。”
“奴婢在。”凌香收住了脚步,不敢抬头看她。
“抬起头来。”
凌香抬起头就看见了萧蔓清亮的眼睛,她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与怯懦,连自己肮脏的心思也被映照了出来,她复而低下头去。
“这些日子你若是行事端正,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奴婢不敢再做对不起公主的事。”凌香低声道。
萧蔓摇了摇头:“无事了,你去吧。”
事到如今她还是想给凌香一次选择的机会,若她还真正想站到她的对立面,那就别怪她出手伤人了。
“表姐!”张零露蹦跳着进了院子。如今她与张壮壮相处的极好,对这个平时不待见的表姐也是热情了许多。
“来了。”萧蔓冲着她招呼道,张零露走了过来,萧蔓从桌上捻起了一块桂花糕塞到她嘴里。齐氏为人不怎么样,教出的这个女儿随娇纵了些,瞧着却很是爽朗随性,她还挺喜欢张零露的性格。
“还有四日就是初七了,你想怎么过?”张零露嘴儿塞得满满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初七?”萧蔓重复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忘,初七是你的生辰呀!”张零露像瞧傻子般的瞧着她。
张零露能把萧蔓的生辰记得这般清楚,自然是因为从前每逢这日宫中就会送来许多珠宝、服饰。张零露并不太喜欢那些复杂华丽又难穿的衣服,偏生齐氏喜欢,非逼着她穿。家里的事她大致也看明白了些,觉得母亲做的确实不对,却也不好说什么。之前的表姐唯唯诺诺,见到她还要躲,她觉得无趣得紧,如今见萧蔓转了性子,她竟对她的生辰有些期待了。
“平日你的生辰都怎么过的?”
“我呀,早上都是娘亲手煮一碗加了荷包蛋的清汤面,下午去随娘逛街,买些喜欢的东西,晚上同爹一起吃饭。”张零露笑的天真,萧蔓看着心里一酸。
在原来那个世界,萧蔓每每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清晨也总是会煮碗加了荷包蛋的清汤面给她。而爸爸在世的时候,不管多忙也会在她生日那天回来吃晚饭。他总是和萧蔓说忘了给她准备礼物,却在她失落的时候忽然拿出来,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如今,现实世界里的爸妈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张零露发现了她情绪有些低落,安慰道:“虽然你爹娘都在宫里,还不是年年都把东西送到这来?想必他们是记得你的,那些东西我都还给你了,你莫要伤心了。”
“无事。”萧蔓抑住泪意,强挤出一抹笑来:“那你说我的生辰该怎么过?”
“你还是别笑了,真是笑的比哭都难看。”张零露白了她一眼,忽而眼珠一转:“有了,我让我娘给你做长寿面吧!”
在一旁喝茶带着“吴朗”的人皮面具的宇文赞一口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