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已经走了接近六百多里路的四人。
这一路上,也逐渐熟络起来,说话也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拘束,不过穆应仍然是一副,你问他答,除了每日叮嘱他们修炼心法口诀以外,其余时间基本不会说话,除了赶路,就是打坐冥思。
第一次离开洛城的冉惜灵与花儿,对这外面的风景事物,自然是样样都觉得有趣,时不时会惊呼一声,路过文南城的时候,更是让笑轻风带着她们去买了不少的特色小吃。
对此,穆应看着,也不阻止,甚至还应允他们,留在文南过了一夜。
用穆应的话来说,这路途,也是修行的一种,游山玩水,亦能增长见闻,有助于以后的修行,不过这番话,他可从未对以前的师弟、师妹说过。
这一日傍晚,正乘船横渡伏江的四人,冉惜灵与花儿坐在一块,既对这摇摇摆摆的木船感到不安,又对这江上的日落之境感到唯美,时不时又想伸个手出去,感受一下江水的微凉。
另一边与穆应坐在一块的笑轻风,看着欢快的二人,时不时聊上几句,说起当年随军一同跨江的故事。
还将当初两位师傅编来骗他的水鬼故事说出来,使得冉惜灵与花儿不再敢伸手去触碰那深不见底的江水,仿佛在江水的下面,真的潜藏着一个水鬼一般。
待船一靠岸,冉惜灵就连忙带着花儿,跳上岸去,虽明知笑轻风的故事是骗人的,但内心却依然会幻想着那可怕的一幕,为此,一见笑轻风上岸,不由得怒哼几句,责怪他破坏了美景。
面对冉惜灵的怒哼之语,笑轻风仿佛习惯了,也不去在意,反而还会说上几句玩笑话,惹得冉惜灵一顿恼怒,追着他跑了老远。
这画面,在花儿与穆应眼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看到这一幕,花儿就会在一旁嬉笑,比起笑轻风与冉惜灵的活跃,花儿显得文静许多。
不过也正因为冉惜灵与笑轻风的活跃,使得穆应头一次觉得下山带人回山,也不是那么无趣的事情。
就在冉惜灵还在追着笑轻风跑的时候,二人不知不觉的跑到坡上,看到官道的前方,有着一个小镇。
见着了小镇,冉惜灵也就忘了要去追逐笑轻风,想着今晚终于又有能落脚清洗的地方了。
不过当她与笑轻风来到镇前时候,却停在镇门外,看着眼前的诡异的一幕,呆在原地,冉惜灵更是想起之前笑轻风所说的那个故事,心中不由一颤,握向笑轻风的手,靠在他身后侧。
“黑乌镇?”待看到镇门上的牌坊,笑轻风照着念到,同时伸手轻拍身后侧冉惜灵的肩膀,予她宽心,他本就是军中出生,对这神鬼之事就有抵抗。
无愧天地,何惧之有?
他看向毫无人气、落寞幽静,却遍地黄纸的镇子,心中有些好奇,想要迈步走进去,但却觉得身旁的冉惜灵害怕,最终还是打消了进去的想法,站在此处等穆应来到。
一向平淡的穆应,刚过了坡,远远发觉小镇的异常,一个闪身,快步来到笑轻风身前,将他们护在身后,也不说话,神色严肃,缓步走进镇中。
“呼……”随着他刚跨入镇门,一道阴森诡异的腥风,卷起地上的黄纸,吹晃那些挂在屋外的木牌,发出噶几噶几的声响。
穆应沉眉看着这一切,这个镇子上个月他才来过,当时这里还是一座挺热闹的靠捕鱼为生的热闹小镇,怎么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变得如此荒凉冷清,诡异异常?
而且,这镇上的鱼腥臭味中,夹含着一些奇怪的幽香,这种幽香闻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恍惚。
“快退后!”察觉异常的穆应连忙摆手拦住身后的三人,缓缓退出镇门外。
“穆师兄,这……”笑轻风没有说下去。
“此地诡异,定是出了大事。”穆应若非是带着笑轻风三人,此刻定然冲身进镇,查清真相。
此刻若是他进去了,他们三个又该如何?带他们一起进去,又恐自己分身乏术,到时发生意外,自己顾不得周全。
“你们先去刚才江边那座亭子等我,我要进镇看看发生了什么。”穆应转身,看向三人,神色严肃。
“记住,今夜如果我未能去找你们,你们就轮流守夜,切记小心,若有来人就劝离他们,不要来此!”穆应接着沉声道:“如果明日午时,我仍然未能去找你们,你们就沿着官道一路前行,不要耽搁,前往暠阳城,在杉门客栈住下,若看到与我服饰一样的师兄,就将此事告诉他,等待他安排人手过来接你们上山。”
交代完后,穆应又问一句:“记住没有?!”
笑轻风与冉惜灵点了点头,但点头过后,笑轻风想了想,却抬头看向穆应说:“师兄,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相互也有照应。”
“不行,这镇子太过诡异,万一出了意外,我难保你们周全。”见笑轻风还想说话,穆应沉眉怒道:“我是你师兄,师尊不在,你必须听我的!”
“好……”
待笑轻风应完,冉惜灵连忙扯着笑轻风后退,走远后,才回头看着已经走入镇中的穆应。
三人呆在凉亭处,笑轻风时不时看向官道,颇为焦躁,手中的两截短棍,被他合起,又拆开,合起,又拆开。
“……”花儿看着笑轻风这样,欲言又止,过了小会,她就突然察觉到江边有人上岸,连忙说道:“哥,江边有人过来。”
一听到有人来,笑轻风连忙起身,手中已经结合的长枪被他立起,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一名手执长枪的小将军。
“老船家?”看着这戴着草帽,身披蓑衣的驼背老人,不就是刚才那位顺他们过来的老船家吗?
那老船家听闻他的声音,微微转过身子,看向他们,也不言不语,就缓缓走向他们。
“老船家,你可千万别去镇上,那边出事了。”笑轻风边说边走过去,完全没看出对方的怪异之处。
因为先前与穆应一起乘搭他的船过江时,这老船家,一言不发,他们就以为这老船家是一个聋哑之人,也不作多想,所以如今也看不出怪异之处。
“哥!”再笑轻风即将靠近老船家之时,花儿突然惊呼一声,连忙快步上前,拉笑轻风后退一步,手中剑还未来得及拔出,就连着剑鞘一起直刺向那名老船家。
也就这一步,笑轻风躲过了那老船家突然抓向他的利爪,花儿的剑鞘则与那一爪相撞,顺道将剑鞘扯出,剑已出鞘的花儿,不等完全收回剑,就再次刺向对方。
而反应过来的笑轻风握紧手中长枪,一刺而出,与花儿一剑同时,将这老船家刺飞出去。
“这人身上的味道和镇上的味道一样!”花儿剑指那名老船家,她刚才站在镇门外,就觉得镇中那股若隐若现的幽香与她在船上闻到的味道有些相似,但那时她只以为是江中某种特殊的鱼类所散发出来,如今这老船家靠近,她瞬间闻出这味道是从老船家身上散出,顿时醒觉,拉住笑轻风。
“咯……咯……”只见那老船家吃了二人一刺,也不见出血,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从地上站起,口中发出阵阵牙齿相撞的怪音。
另一旁的冉惜灵看着如此怪异的老船家,心中想到自己刚才还乘他的船,就觉得心中一阵恶寒,不由分说,抽出背上的剑,与笑轻风、花儿凑成一阵。
“你到底是人是鬼!”笑轻风高声喊问。
“咯……嘻……嘻……”那老船家不回答,口中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怪声,口中缓缓淌着口水,落在地上,刚才那抓向笑轻风的手,此刻鲜血淋淋,皮肉外绽,不用片刻功夫,那手臂就变作一枚长约一尺半的黑色尖刺。
“吓!”一声怪叫,这怪物就扑向笑轻风,笑轻风手握长枪,一记锁喉刺快速刺出,这一次,他站姿稳定,又是有所准备,这一刺,竟刺出一道枪风,还未刺中眼前凶兽,就已划开凶兽的皮肤。
不过那凶兽也不普通,在感到危机的瞬间,竟能在冲过来的途中,强扭身躯躲过笑轻风的一枪。
这刺出去未碰着实物的感觉,与刚才一模一样,显然这怪兽先前那一次,也是这样避过他们的枪剑。
而另外两侧的冉惜灵与花儿,见怪物避过笑轻风的枪,顿时双剑同出,横劈向凶兽,这凶兽感到锋芒近脸,连忙急停身子,向后翻身闪去,落地之后的它,如同猛兽捕猎一般,半曲身子,横步挪移,用那副诡异的面孔盯着三人。
笑轻风这边,击退凶兽后,也不贸然追击,而是再次摆好阵势,这三人一阵,自练成后,还是第一次联手御敌,这突然出现的凶兽,倒成了他们三人检验这阵势威力的对象。
无需言语,冉惜灵与花儿以笑轻风为阵心,笑轻风长枪一出,她们就跃身上前,一左一右困住对手,由笑轻风的连刺突击,让那凶兽连连后退,想进攻一侧就要防着另一侧与笑轻风的速刺。
一旦后退,这三人一招接一招,连绵不绝,退着退着,眼见再无退路的怪物,突然血口一开,将恶臭的液体喷向三人。
见状,笑轻风连忙张开双臂,带上花儿与冉惜灵连退数步,避开了那恶臭的液体,只见那液体一落地,就燃起股股浓烟,明显具有腐蚀性。
那怪兽趁着他们后退之际,却不追击,而是转身就往黑乌镇的方向跑去。
追还是不追?见怪物跑掉,三人对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笑轻风开口:“先前我们只发挥了三成实力,就能击退这凶兽,我想,只要我们不分开,列阵进去,即便遇到危险,也能全身而退。”
花儿本身就听从笑轻风的话,见他开口,她就直接点头。
“……”冉惜灵内心中却仍然有些惧怕那地方,不过如果笑轻风与花儿都去了,那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可怕?想想,也就点了点头,不过却低声道:“先说好,如果察觉不对,我们必须一起退出来!”
“好!”笑轻风点了点头。
“如果你敢单独落下我,我绝不饶你!”冉惜灵又补了一句。
“我笑轻风岂会是这种人?说好了,不论如何,我们三人共进,共退,绝不落单!”笑轻风伸出手掌,立在中间。
花儿默契的将手搭上,冉惜灵咬咬牙,握紧手中的剑,似是下了狠心一般,将另一手搭上。
“共进退,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