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再次醒来的时候,手腕上多了一道束缚的布条,捆的很紧。
盛意正在把玩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短刀,目光凛凛,似乎想剁了某个人,以泄心头之火。
“醒了?”
“噌”的一声,出鞘的刀刃在慕容的眼底印下一道冷冽的寒芒!
“那是我的!”
盛意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慕容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一下把她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给打回去了。
先机已失!
“那也是我的!”
慕容朝着窗外扬了扬下巴,在那里,拴着盛意昨晚从温亦安那里顺来的那匹枣红色大马。
“郡主既然不想嫁给太子,还要从太子别苑顺东西走,端的是没品的行径!”
盛意打好的腹稿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看在郡主救了我的份上,太子应当不会计较的!”
“呵!”
盛意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手里的短刀来来回回的在手指间打着转,随时准备掉下来砸到慕容的身上,好让慕容血溅当场!
“一个禁卫配红宝石短刀和汗血宝马,这倒让我很好奇,到底是温亦安有钱烧的,还是你让他色令智昏了?”
盛意这话真的很难听,慕容的脸色却动都没动一下,反而低头笑了一下,“直呼太子殿下名讳是大不敬!郡主慎言!”
闻言,盛意也笑了,手里的短刀转的更快了!
“论辈分,温亦安要称呼我一声小表姑,你说我称不称得他的名讳?”
盛意的话理论上是没错的,但仅仅是理论上,白菊和当朝太后是远方的表姐妹,关系并不亲近,毕竟远了不知道多少房了,加上盛意的父亲忠正伯去的早,盛意又不服白菊的管教,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因此也三天两头的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不为平和心性,只因为在庄子上盛意能惹的事生的非最多是烧了庄子,这个上限在白菊的承受范围之内!
“郡主可知,皇家最讲求的是身份而不是辈分!”
盛意怒了,短刀“当”的一下钉在床头的木头上,“我不是来和你废话的,醒了就麻溜的赶紧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慕容晃了晃手腕上的布条,盛意忍着气给他割开之后,慕容大摇大摆的在盛意的床上躺了下去。
“是我没说清楚吗?”
“说清楚了!”慕容闭着眼睛,唇角染着笑,“可我不想滚,实话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是出去为太子殿下办事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事情没办好,回去太子殿下一定会杀了我的,所以现在我没地方可去,身上有伤,还发着烧,出去万一死在郡主家门口,郡主说不清楚是其次,关键郡主好像是逃婚出来的吧,要是被人发现了,郡主可得回太子别苑去守活寡了,郡主还是三思一下的好!”
三思你妹啊!
“你滚不滚?”
慕容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滚!”
盛意二话不说伸手要去扯慕容的肩膀,慕容冷静的抬手挡了盛意的手,“郡主,慕容不才,忠正伯府和太子别苑的路正好都认识!”
“咣叽”一声,慕容安安稳稳的躺回到了床上。
盛意临出门前,慕容笑盈盈的交代盛意了他午饭想吃什么,气的盛意只咬牙!
盛意走后,慕容眯了眯狡黠的眼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盛意从衣柜里拿的衣服好像是男装,垂眸看了一眼身上干净的带着皂角味道的衣裳,慕容忽然之间竟然生出了一丝名叫好奇心的东西。
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床后闪了出来,对着床上的人拱了拱手,“殿下!”
“嗯。”
慕容坐了起来,理了理袍子下摆,“找到了吗?”
名叫飞星的禁卫摇了摇头,“还没。”
慕容闭了一下眼睛,“别苑清理了吧!”
说完,慕容又躺了回去,并没有打算留下商量的余地。
飞星定了一瞬,又拱了拱手,“殿下,清理别苑动静太大了!”
“就是要动静大!”
飞星眉头凝了一秒,旋即松开,理解了温亦安的用意,就是要动静大,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知道,太子要有所动作了,逼的对方也有所行动,会动才会暴露,才会露出马脚,才会被抓住小辫子。
“去吧!”
飞星刚转身,又听慕容说,“顺便查一下安宁郡主,我还是不太相信巧合!”
“是。”
飞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房间里,几乎同时,盛意推开了房门,然后飞快的转过了身体,“你又换什么衣服?”
慕容慢条斯理的把衣衫的系带系好,“郡主,这是我的房间,我在我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并没有错,倒是郡主,明知道房间里有一个男人,还不敲门,不由让慕容怀疑郡主的用心了!”
用心你妹!
盛意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咬牙道,“呵呵,我怕长针眼!”
托盘里放的是慕容早上提过的午饭项目,盛意果真照着他说的给他买来了。
“吃完了之后,盘子自己刷了送到巷口那家私房菜馆,银子我给过了。”
“不会有毒吧?”
盛意差点气笑了,本能要转身理论,转了一半又想到刚才进门时慕容衣衫不整的样子,生生又转了回去,“你是不是有病?花钱毒你一个狗屁不是禁卫,你当我是温亦安那个钱多的烧坏了脑子的太子啊!”
盛意骂的很顺畅,一点停顿都没有,可见这些话在盛意的脑海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了!
“你先试吃一下!”
“爱吃不吃!”盛意迈步离开了房间。
和盛意的小院隔了两条街的大街上有一家弘德学堂,出嫁前盛意化名容意在这里教书,当然是以男人的身份出现的。
自从皇帝赐婚的圣旨下来,白菊就变相的把盛意软禁在了家里,临时抱佛脚强迫盛意学女红针线,化妆束发,女德女训,弘德学堂的课也被迫停了下来。
时隔小半年,盛意再次来到了弘德学堂,却见学堂的门前贴了一张招聘启示。
弘德学堂的夫子兼校长名叫娄广世,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花甲老人,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是也无法支撑一整天的课程。
盛意没来之前,娄夫子都是上半天的课,休息半天,每十天休息一天,才能和其他学堂的课程赶齐,碰上夫子身体不舒服或者其他突发|情况,一天的休息时间都得用来补课,总之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艰苦!
早上的课已经上完了,盛意进到学堂里时,并没有见到学生,只有娄夫子一个人佝偻着背在收拾桌椅凳子,偶尔还要弯腰把孩子们掉到地上的文具捡起来,每弯一次腰,娄夫子都要喘半天才能缓过一口气来!
倒数第二排有一只毛笔静静的躺在地上,娄夫子扶着桌子正要往下蹲,盛意已经先他一步把毛笔捡了起来,双手捧着奉了上去。
“夫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