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匪正在抽第二只标枪,突闻弓弦声响,躲避却是来不及了,一人被射中面门,一人被射中右胸,却和中标枪的护卫同一个位置。
鲜血飙风,两人都是大叫着摔下车来,被射中面门那人还好,强弓的巨大力道让他大脑破损,脸部整个塌了下去,立时便是毙了命,而被射中右胸那人却一时不得死,被洞穿肺腑的巨大痛苦让他不停在地上翻滚惨叫,大量带泡沫的鲜血不停从嘴中喷涌出来。
两百余杂匪和十数老匪组成的匪徒与百余护卫杀得难分难解,护卫们兵甲坚利,训练更是胜过普通杂匪,精悍程度与那些老匪差不多,特别是那护卫头领与十几名骑卒,更是护卫中的精锐,较之杨霄属下亲卫也相差不远,只是他们被限制在狭窄范围,骑战优势却是发挥不出来。
反观匪徒一反,虽是群乌合之众,但人多势众,后又有近千同伙押阵,士气也是不弱。
“这群护卫倒不是酒囊饭袋,看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杨霄拍拍手站起,向林中战马走去。
“嘿嘿,就等着大人这句话。“鲁良等一众亲卫都是一翻身站起来,纷纷奔向自己战马。
“从后阵绕得,支援前阵。“简单一句话,将战术布置得清晰明白,杨霄一声令下,九匹战马奔腾如飞,扬起一路尘埃,向着山下疾奔而去。
后阵的匪徒由四十余骑的马匪和两百多的杂匪组成,他们的任务也不是进攻,而是防守,防止商队中的重要目标或护卫们赶着马车突围逃走。
此时这些人正与后阵留守的五十几个护卫对骂,双方都是走江湖的汉子,污言秽语也是信手拈来,也没什么禁忌,都是骂得酣畅淋漓,只是双方都有顾忌,以方以车为阵,马匪们发挥不出来,两百多杂匪也不敢冲阵,毕竟护卫们的兵甲与武艺都比这些杂匪要好得多。
护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支援前阵不行,人数少了保不准敌人就会冲进来,到时前后夹击,他们必败无疑,货物丢了倒没什么,但如果东主出了事,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有好结果。
你他们这种大商行的核心护卫,一般都是全家卖身与主家,主角对他们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别说逃跑与背叛,就是一条护卫不力的罪名,他们的整个家庭都会遭受严厉惩罚。
只是叫他们出阵杀贼也更不可能,那两百杂匪倒没什么,只是那五十骑马匪却是个巨大威胁,没有了车阵的保护,人马发挥出骑战威力,自己这五十来人决不是人家的对手。
双方都有顾忌,谁不没有冒然行动,都只是在这里逞口舌之利,等待前阵分出胜负。
匪徒阵后一个拿着短刀,穿声破皮袄的匪贼正骂得唾沫横飞,突然感觉脚下传来微微震去,隐隐约约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他歪眉耷眼地向后一瞥,顿时虚眯着的一双三角眼猛然睁大,愣了两秒钟后突然放声大喊起来:“官兵,官兵的骑兵来了!“
匪徒们都是被他的吼声惊了一下,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官道的远方,正有几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个个威武雄壮,外套着甲胄,里面是朱红色的大炎军服。
“慌什么,我等数百人,五十余骑,不到十个的官兵有什么好怕的,一队二队随我迎敌,其余人留下小心戒备,有谁敢自乱阵脚,立马给老子砍了。“这边马匪的首领也是个悍勇的小头目,见来人不过九骑,也没放在心上,立时调了二十人随他迎了上去,在他看来,以宁波府这些镇军的战力,他出动二十几人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
双方迎面对冲,马匪这边怪叫高呼,挥舞着各色兵器,而对面却是一片沉默,只有战马奔腾的踏步声,整齐而沉重,带着如山岳般的威势。
“射!“
双方奔到七十步时,官军骑队中终于响起了第一个声音,随着声音呼啸而来的,却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臂张弩虽在马上装填不便,但无论威力,准头与便捷性都比骑弓要强上不少。
九张弩上马之前就已经上好弦放在插袋中,此时发射,却是犀利非常。
二十余马匪,只有那首领有件皮甲,其余人都是棉袍皮袄,这样简陋的装具对强弩射出的箭矢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九人都是军中骑射娴熟的好手,几个月在天岩堡中又是严格训练,百步之内,几乎百发百中。
一片人仰马嘶,九个马匪当场落马,其中就包括那名首领,有人被射中头脸,有人被射中前胸,有人被射中咽喉,也有被射中胯下战马,一时不得死,却被后面的马蹄踩得筋断骨折,死状惨不堪言的,一如之前的那名妇人。
二十几骑转眼伤亡超过三分之一,这些马匪也是一下子蒙了,官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强悍的战力,如此凌厉的骑射了,有些人下意识的带住马,有些人由着胯下马匹惯性向前,马匪队伍一下子七零八落起来。
然而他们的混乱却没有影响对方一丝一毫的发挥。
“弓!“杨霄双腿控马,奔驰疾行,口中喝令。
九人几乎是同一动作,左手一掏一伸,人人便是骑弓在手,他们出来是没有带弓,这些弓却是缴获自破庙中的马匪。
“射!“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九轮满月在马上绽放,九支流星箭脱弦而出。
四十步的距离,又是箭无虚发,马匪群中又是九朵血花绽放,九骑落马,滚落尘埃,鲜血染红枯黄杂草,十八条罪恶的生命在两轮箭雨下凋零。
余下的几个马匪已经骇得魂飞胆丧,他们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十八名精悍的马匪便命丧当场,这些人连回转后阵的勇气都没有了,打马四散而逃,朝着周围的荒山密林奔去。
这场短暂的骑战就在匪徒后阵的面前爆发,看到自己的精锐如同屠鸡宰狗般被人杀死,这些人也是吃惊大哗,阵脚都隐隐有不稳之势,如果不是那三十骑马匪弹压着,这两百多杂匪都有可能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