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承王禅老祖鬼谷子的纵横一脉,自古以来皆是最为神秘的一门。唯有每逢乱世之时,便有纵横一脉弟子入世,搅动风云。所以江湖之中有着“出世入鬼谷,入世皆纵横”这么一句话。
而知道真相之人却是为数不多,唯有当朝大员亦或是诸子百家中的修行者才知道纵横一脉的秘密。纵横一脉自古皆是一脉相传,只有本家一家乃是嫡传正宗。纵横一脉之道、术,只传本家弟子,绝不外传。
所以这也使得江湖之中有许多看了几篇流露在外的纵横典籍之人,便号称纵横弟子,行纵横之术,挑拨人心搬弄是非,这才使得江湖中人对那些自称纵横弟子之人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
而真正的纵横家弟子,皆是深居简出,少有抛头露面之人,即使是今日之王玄,出山拜师于道家,那也是去早已闭山谢客的武当山,避世清修、远离尘世。
而导致纵横一脉避世如此的原因,便是纵横之术的本身。纵横术,行的乃是度权量能,揣摩人心之事。这世间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权利,这世间最大的莫测莫过于人心。而纵横术便是玩弄这世间最为危险的两样东西。
《列子》有云:“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所以行纵横之术之人,大多横死。上古年间,纵横家大贤苏秦曾言:使我有洛阳二顷良田,安能配六国相印?而最后,苏秦先生也是惨遭车裂。
昔年苏秦、张仪等人,皆动摇了一国之国基,所以终是不得善终。这损毁一国国运之后所要遭受的天道气数反噬,古往今来还未有一人可以善终。
但是既然纵横一脉皆避世不出,那每逢乱世时,那些搅动风云操纵时政的纵横弟子又是从何而来呢?这便要说道鬼谷的“赊刀”了。
“赊刀”乃是鬼谷一脉与这世间的唯一桥梁。每逢乱世,百姓民不聊生,而许多胸有大志者,不知如何一展抱负,拜会西行至西原成王家,学习纵横之术,以此来一展宏图,这便是“赊刀”,赊的便是鬼谷一派纵横术这把度权量能揣摩人心的宝刀。
而既然是“赊”,那么就得有“还”。当来人自己习得纵横之术后,在世间以纵横之术所得之利益,无论多少,最终都要刀切账,五五分。这也是纵横一脉的发财手段,毕竟也有那么一大家子,还有修士,开销小不了,人总得吃饭嘛,这“赊刀”,便是纵横一脉养家糊口的办法。
这也是为何有“桃李不言鬼谷子”这么一句话。因为那些逢乱世而出的人,压根儿就不是鬼谷门人。他们只是赊了鬼谷一派的纵横术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纵横弟子了。
而今日,鬼谷派的嫡系传人,纵横家的家主王河亲自入京面圣,且直言是为了边关战事而来,这如何不能激起孝帝陛下的十二分兴趣?
云孝帝冯训,贵为一国之君,对于鬼谷一脉的秘闻,当然是了如指掌,所以当王河说出那段话后,孝帝略微一思索便知道了问题之关键所在,连忙命孙玉屏退左右把守殿门。
冯训问道:“王家主,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何意,详细说来与朕听听。”
王河躬身答道:“想必陛下与孙将军对纵横一脉的秘闻定是了如指掌,草民也不废话,便直入主题了。昔年前朝阳哀帝之时,前朝刀兵未起之时,在雁门关中有一户员外人家,姓齐。这齐员外之子齐阳乃是前朝秀才。齐阳在书院修行之时,恰逢前朝阳哀帝大起干戈,东征西讨,而首先遭殃的便是雁门关,在高祖正天下之前,雁门关层一度失守,而这第一次失守之时便惨遭屠城,这齐家也未能幸免于难。在失守之后,齐阳回到家中,看到了家中那些衣不蔽体的女性尸体,那些男性肢体的残肢断骸,险些当场自尽,在友人的劝说下最终振奋精神,势要报仇雪恨。后来他寻得门路,至西原城拜访我王家,赊走了《鬼谷子》中《捭阖》、《反应》、《揣》、《摩》、《权》、《谋》四篇以及《本经阴符七术》这几本典籍,学成之后向北而去。”
说到这,孝帝示意孙玉给王河看座,而王河谢坐之后,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壶茶水,喝了一口后,继续娓娓道来:“这北去之后的齐阳,已然是不疯魔不成活,他乔装成荒国人,行事与荒国人无二,加入荒国大军之后,亦是烧杀抢掠,最后,因其足智多谋而深的金平之信赖,金平将其推荐给自己部落的大长老金武,而后金武在齐阳的帮助下,吞并了其余两个部落,成为了今日的荒国。而齐阳在金武心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时至今日,齐阳已然官拜荒国左丞,而齐阳认为时机将至,十年之内,定为陛下踏平北荒。”
饶是孝帝是一国之君,听闻此言后也无法淡定了。蓦然的起身说道:“此言当真?”
王河道:“自然不敢有半点欺瞒陛下,只是这齐阳有一请求,恳请陛下恩准。”
孝帝说:“准,只要不过分,朕都准。”
“齐阳恳请陛下,踏破荒国之时,能保他儿子一命,他儿子是他与一云国女子所生,不是荒国之人,他恳请陛下处死他之后,能放过他的儿子。他还恳请陛下,死后能以昔年齐员外之子齐阳的身份,落叶归根,下葬至雁门关齐家祖坟。”王河说完后,一揖及地。
孝帝闻言后,叹了口气,说道:“准了,君无戏言。”
“草民告退。”
“等等。”孝帝叫住了准备离去的王河,问道:“方才王家主所说,时机将至,这时机何时将至?”
“短,则一年半载,长,也不过三五年内,请陛下放心,十年之内,马踏荒国。”
“那朕又如何知道,这时机是何时机,朕如何把握?”孝帝又问道。
“时机成熟之时,陛下自然福灵心至。多的话草民不便再说,再说下去便泄露天机,犯了忌讳,请陛下恕罪。”王河答道。
孝帝见王河有意卖关子,便也不再追问,挥手准了王河的告退,心想道,不就是三五年吗,朕等得起,朕为了平定荒国,四百年都能等,不差这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