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宴,你说待会儿鱼是煲汤还是烤着吃呀?”
林青梧想了半天,决定煲汤,毕竟孩子太多。而且人又多,还有个伤员,杨宴估计还得再抓几条才可以。
毕竟鱼篓里蹦跶的几条小鱼,估计还不够几个孩子瓜分的。
杨宴正在河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鱼叉叉鱼,他的广袖用襻膊高高地绑起,裤腿打了个结固定着,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小腿。
刚还在脚边的鱼,一听见声响,摆着尾巴游走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鱼从身边溜走,气愤之下,他转头狠狠地看着林青梧,讥讽道:“那会儿还是大哥,现在怎么直呼其名了?”
林青梧的一身青衣跟河边的芦苇交相辉映,看起来就像是绿油油的芦苇成了精,杨宴找了好半天才分辨出她的具体位置。
至于离得那么远吗?
林青梧正叼着根青草,微风拂过,她的青衫随风而动,吹散了闷热。瞥见杨宴幽怨的眼神,林青梧只好走到他身后的河堤旁。
“不是呀,这是表示亲切~”,林青梧咧着大白牙,友好地冲着杨宴一笑。
见杨宴不愿意搭理她,她决定逗弄一下杨宴,笑着说道:“要不,我也叫你宴哥哥~”
杨宴听见这一句,心像是被小猫挠了一爪,又痒又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杨宴嘟囔道。
见杨宴不愿意搭理她,林青梧只好无聊地编起了草环,她刚编好,正准备向杨宴炫耀一下时,一阵河风吹过,直接将草环吹进了河中。
“......”
求助是不可能求助的,就杨宴这个破脾气估计还会把草环给扔远,她只好从河堤上下来。
由于河边芦苇茂盛,河床浅滩湿滑,林青梧脚底一滑,直接跌进河里。
杨宴刚叉上一条大鱼,头都不回,直接把鱼往岸上扔。他刚扔完却被“扑通”的一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林青梧已经跌进了浅滩里。
好在河水不深,林青梧跌坐在河里,一见杨宴回头,赶紧大声说道:“别回头!”
杨宴不明所以,只好又转过身背对着她。
不对,他为什么这么听话!
林青梧低下头一看,还好,衣衫没有全湿。终于理解胸小的好处了,拿着束胸带一裹,她真的是一马平川了。
这种心情真是复杂,开心之余,怎么有种莫名的心酸。
她终于知道原身的身份为何没有被识破了,这种程度的平胸,小荷才露尖尖角,只要裹胸布一缠,安能辨我是雄雌?
杨宴等了一会儿,见林青梧一直没有做声,便说道:“姓沈的,你怎么了啊?不会被淹了吧?”
林青梧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杨宴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杨宴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他脚底一滑,直接向河中央跌下去,林青梧正欲拉他,被杨宴碍事的鱼叉绊倒,两人双双跌入了河中。
杨宴刚欲爬起来,却被林青梧一砸,又与河水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他想骂人怎么办?
于是,杨宴怒气冲冲地说道“沈离,你,你,怎么,回事啊?”
过于生气,他都忘记了自己这会儿还在水里,冰冷的湖水倒灌入口鼻,他刚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口鼻里的氧气渐渐稀薄,头开始眩晕。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他的脑海中搅动,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震颤。破碎的记忆与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
林青梧见杨宴的状态不对,直接将他从河中拽出来,确认了杨宴只是昏迷之后,背着他,顺便把被河岸上的大鱼装进鱼篓,提着鱼篓往破庙走去。
杨宴沉溺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梦境中。
高高的古林遮天避月,悬崖边一个青衣的女子正在练剑,她穿着一身青衣,身段窈窕,发髻上坠着一根木簪,还有几株玉质的青色簪花,整个人如同一朵娇弱的青花。
“师尊,怎么这样看着我?”,那个姑娘回过头来看着他。
杨宴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白衣,是他从未见过的衣料。
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当他一步一步走进她时,从她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一副陌生的面容,但杨宴知道这是他梦中的样子。
因为这个梦他已经做了无数次,去总是在梦醒之际,就忘记了那个姑娘的面容。
有时候他会梦见他在大街上捡了一个乞儿回去,看着她长大,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梦中行了千万里,醒来依然是在熟悉的榻上。
在无数次的怀疑与不安之后,杨宴选择跟这个梦妥协,他坦坦荡荡地接受了这些光怪陆离的梦,把它当做了另一种人生。
可是他总是看不到故事的结局,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和她的师尊最后的结局是怎样。
杨宴正准备继续未完的梦,却被胸口一阵剧痛痛醒。
他一睁眼,就看见秦钟正准备给他渡气,一张脸距离他的唇只差一个手掌的距离,为了逃开这张血盆大口,杨宴抬起胳膊,堵住了秦钟的嘴。
“哎,宴哥,你醒了啊?”
怎么听着还有种遗憾的感觉,杨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四处张望发现他正躺在破庙的院中,只有秦钟守着他,杨宴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他四处张望也没发现林青梧的身影,便开口问道:“沈离呢!我要找他算账!”
秦钟找出一个包袱,拿了套一副衣服给杨宴,说道:“人家大老远背你回来,算什么账?”
杨宴躲在破庙的耳房换了湿淋淋的衣衫,等他走出来时,林青梧正拿着鱼篓往小厨房走,杨宴直接上前拽住她的手,像是确认一般问道:“是你带我回来的?”
林青梧拨开了手上的爪子,好整以暇地说道:“嗯哼,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报答?不打就算好的了!
要不是这个冒失的笨蛋,他至于跌到河里吗?不对,被水呛晕的他好像更笨......
算了,老老实实地说个谢谢好像也不是难事。
杨宴磨磨唧唧地开了尊口:“那个,这次,谢谢你了”。
“好说,不客气”。
林青梧说完就拎着鱼篓去了小厨房,在杨宴没醒的一个时辰里,她早已经自来熟地跟卢大娘和江大叔打好了关系。
只是凭她的厨艺,只能帮忙添一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