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一座雪山便是雪乡了,火车在蒙蒙夜色中飞快地穿过,冷寂的白雪早已被黑暗所吞噬。呼啸声撕裂着宁静的夜晚。
火车在中间站停了下来,一位姑娘上了车,上车后环顾了四周便站在了我的身旁。也许是开门时所带来的寒气,我瞬间没有了困意。我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大约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较厚的羽绒服,围脖在脖子上捂得十分严密。从她向左侧有一丝倾斜我便推测出她的左腿是有问题的。但出于礼貌的原因我便没有去询问。
在火车行驶了没多久,坐在我对面的一位老妇人便离开了座位,我见那位老妇人离开后迟迟没有回来,我便提醒了一下那位姑娘。那位姑娘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道了声谢后便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姑娘身体微侧,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山脚下那点点灯火。在远处的山脚下,还淡淡地残留着渔火。点点灯火在窗外飞快的划过,就像一条跃动的线条一般充满了活力。随着火车的行驶,窗外流动的景色也消失殆尽了,只留下了黑沉沉的一片,在她眼里一切都变得黯然无色了。我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难过,于是便问道:
“你很喜欢那里吗?”
姑娘点了点头:
“我的家就在那里。”
“为什么要离开?”
父亲得了重病,母亲也已经年迈不得不出去工作来给父亲治病……”
说着说着便沉默了下来。我看到她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就不再过多的询问。
我又把头转向了窗外,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渐渐的感觉到了丝丝无趣,便靠着窗户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在阳光的照射下窗外显得格外刺眼。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那位姑娘早已离开,不知是在哪里下了车。
火车在雪乡停下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布包便下了车。
下了车后我便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步行,再加上雪刚化的缘故,路上有数不尽的淤泥。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终于在路口拐弯处看到了一间酒馆。我呼了一大口气,同时停在了酒馆门口。
终于有地方可以歇脚了。我进到了酒馆里看了一眼。酒馆的布局十分整洁,共有上下两层,整个酒馆显得十分古朴。于是我决定就在这里休息。
酒馆里十分的热闹,有附近的居民,有铁路的工人,还有路过的商人……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喝酒,聊天,打牌。
我休息了一会儿便向店长要了几碗清米酒,并在距离店长比较近的一个桌子前坐下了。
店长是位成年女子,看起来有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布衣,显得既朴素又儒雅。也许是我看得有些入迷,她也注意到了我。于是她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说道:
“客官,您有心事吗?”
“没……没有”由于有些紧张,我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的。
店长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我的脸颊也开始有些发热。
随后我又和店长聊了很久,在谈话中我了解了店长姓佐藤,名夏子。她在这个酒馆经营了七年之久,家中就只剩下她和她的妹妹两个人,她的妹妹又长期在外工作,每年顶多能有两三次回来。近几年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今年就干脆没有回来。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看窗外漆黑一片不适合继续出行,于是我向她订了间二楼的房间准备休息了。
拿了牌子后我便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十分整洁,被子和床单也都是新换好的。我把自己的包放在了桌子的一侧,铺好了床,并褪去了厚重的外衣。躺在了床上。
酒馆一直到深夜也还是依旧十分热闹,酒杯撞击声,人们聊天的喧闹声,还有远处火车的鸣笛声。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交织着,错杂着,重复着。喧闹持续到凌晨的一点多才得以停歇。我躺在床上始终没有入睡,看了眼时间便去隔壁的洗澡间洗了澡,也许是心里的烦躁,也就胡乱洗了一阵。看着映在床边的点点月光不禁有一丝凄凉,想起了在车上见到的那位姑娘。于是我并没有睡着,我无事可做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又度过了半个小时。
不久,东方月升,照耀得如同万顷翡翠一般。一切都是阒然无声。就在我郁闷的时候听到了窗外传来咚咚的鼓声。我停下了脚步,尝试向窗外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听见鼓声在远处响起,伴随着还有弦声。虽然声音不是很清晰,但我依旧能听出来那是故乡民谣的曲调。在我儿时的时候我经常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唱的民谣入睡。此刻我对故乡的思念又凝重了几分。宁静的夜晚我便在鼓声和弦声中度过了。
翌日清晨,在东方的天边渐渐出现了瑰丽的朝霞。阳光照在含苞欲放的蓓蕾上,在露珠中闪烁着。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打开了窗户,一缕缕金色的光芒照射进来。还有几只鸟儿落在我的窗前清脆的鸣叫,仿佛春天已经来到。
我换好了衣服便走下了楼。店员们都早已起身,每个人都在店里辛勤工作,为了新的一天而做准备。我和大家还有佐藤店长简单的问候了几句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