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数学课，陆棠端端正正地坐着，她要做好准备上黑板讲数学题，这可是秦弥的功劳。
数学老师刚提问，陆棠就立马举起手来，活跃地像个小孩子。
“就陆棠，你来回答吧！”
陆棠拿起卷子，气势如虹。
“一到五，ACDDB……完了，有问题吗？”
陆棠一口气把所有题的答案都念完了，留下数学老师一个人目瞪口呆，答案都对。
这孩子有点儿反常。
不过数学老师也没有说什么，夸了夸陆棠认真，于是就让她坐下来。
陆棠扭后去，对秦弥眨了眨眼，然后转过身。
秦弥笑了笑，把卷子往前一推，既然答案都对，那也没必要再看。
陆棠回答问题的时候，龚玥的眉毛一会儿皱，一会儿展。等到老师说答案都对的时候，她的嘴巴大得都快要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陆棠吗？
分明不像啊，她从来不主动回答问题，而且是因为不会。
反常，反常。
龚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指尖正在转的笔，心想有必要盘问她一下。
一下课，龚玥转身盯着陆棠，像是在盯着什么猎物一样。
明明是夏天，陆棠却被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棠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头，也一动不动地看着龚玥。
龚玥凑近陆棠的耳朵，声音压低，“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陆棠用手捂住嘴，不过看弯了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在笑。
陆棠也凑近龚玥的耳朵，悄悄说道：“这些题都是秦弥教我的。”
龚玥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靠近我就是说这个？”
“是啊，不能让别人知道。”
就在所有同学下课只顾聊天的时候，班主任悄咪咪地从后门进了教室，也不知道教室后方站了多久，只知道突然听到了咳嗽声，全班都瞬间安静下来了。
班主任从教室后方走向讲台，刚才说话的人连忙回忆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说什么危险话语，可一句话也想不起来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把手上的本子放到了讲台上，然后推了推眼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班主任下一句话会批评人的时候，班主任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一会儿第二节下课到操场上，开表彰大会。”班主任伸出两只手指，继续说道，“仅仅全校全五，我们班就占了两个；全校前十，咱班就占了四个。”
老师的脸上难掩喜悦。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把进全校前十给看了一遍。
下课后，陆棠跟着龚玥一起出了教室，到花坛边等着队伍。
体育委员在花坛边喊“八班集合”。
全班人就散散的站在花坛边，还没有一个成行的队伍。
陆棠一开始在花坛下蹲着，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被阳光照射在地上的不知名的树叶的光斑。
天很蓝，几片孤云在慵懒地漂游。这时候还会有几缕风吹过，孤云越飘越散，或许是风的功劳。
风吹到脸上，仍然是热的，不过至少能分散一点点燥热。
陆棠看着人多了，就站起来去找自己的位置。
你看着她在漫不经心地笑，其实是她在偷偷看秦弥。
那时候只要偷偷看你喜欢的人一眼，都能高兴上一整天。
走到了班级固定位置，队伍已经散了，陆棠不知不觉地就站在了秦弥的左手边。
陆棠认认真真地听着学校领导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有了秦弥在旁边，原来这么无趣的套话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陆棠几次用余光偷偷地看秦弥，看见他很认真地在听领导讲话，她的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终于切入正题，进行表彰。
陆棠又一次微微侧过头，偷看秦弥的反应，他仍然认真地看着主席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或许是意识到存在某个陌生的视线在他身上，秦弥也转过头，不过幸好陆棠扭头扭的快。
秦弥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
他看向自己的左边，真巧，站的是陆棠。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目光，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第一名五班赵从心，第二名八班秦弥，第三名七班艾雪，第四名十二班江文宇，第五名龚玥，第六名…………第八名八班袁心玥，第九名八班罗诗，第十名……”
十个人一条龙上去，陆棠的目光一直在秦弥身上，作为全校前十名里唯二的男同学，而且长得清新脱俗，免不了被人在背后讨论。
他在人群中就是那个最耀眼的存在，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聚集在他身上，其他人都成为了陪衬。
陆棠眼睛目不转睛，只顾盯着秦弥。
或许是因为跑的太快了，秦弥站定以后微微喘着气。
陆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只能沉默。
表彰完好学生以后，领导又说了一大段无趣至极令人昏昏欲睡的大道理。
刚开始的时候，陆棠还是在一本正经地听这长篇大论，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厌烦了。
这一套说辞去年已经说过了，放假前已经说过了，印象很深刻，其实不用再讲一遍的。
陆棠在心里默默吐槽，无聊却又不敢说话，怕被逮到，于是只能神游天外了。
天边卧着大团静静不动的白云，空气似乎也是静止的。半晌抬起头，那团白云却早已渺无踪迹。
主席台上的领导头发随风飞起，天上飘扬着五星红旗，云儿一会儿就被吹来吹去，陆棠知道，这是风的踪迹。
不知不觉，领导已经讲了超过半节课的学校管理体系和升学概率，虽然每次都会讲，可是并不知道它的意义在哪里。
终于在第三节课下课铃响起的同时，领导的讲话戛然而止。
每个人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谁都不想继续在这里站好，只想回教室免于阳光的叨扰。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陆棠坐到座位上，突然意识到一件悲哀的事：她的前后桌分别是全校第五和第二，而她这个小可爱居然还在全校第二百多名徘徊。
上了高中，从来没有上过领奖台，她觉得自己好悲催啊。
龚玥回到教室，陆棠好奇地把龚玥的奖状捧在手里看了看，毕竟上了高中，她也从来没有领过奖状啊。
又是为这次擦肩而过的奖状所痛苦的一天。
她看着奖状，想自己错的所有错题，因为那些错题她才与跟秦弥站在一起的机会失之交臂。
她痛苦，她不甘，陆棠的脸就像一个苦瓜一样，全都是褶皱。
“给，我刚拿着你的笔出去了。”
龚玥把陆棠的笔扔到桌子上，坐在位置上，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陆棠，并且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陆棠拿起笔，放到自己眼前，刚才的暗淡一扫而净。
“四舍五入，我也算上过领奖台了。”
陆棠看着自己的笔，高高兴兴，连眼睛都给笑没了。
只看见一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