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听戴悔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了些犹豫:看来这戴悔定不会为了这个废物冒险了。可现下他们手中只有这么一颗棋子,若连这唯一一颗棋子也弃了,又该怎么办?
白重天已看出女儿的心事,随即一笑道:“西不悔这招果然高明,先让我们互相猜忌各起异心,再三言两语说得我们认为尚轩墨是个弃子,真是高明得很呐!”
戴悔心里一沉,没想到竟叫白重天看破了其中,如果自己要救尚轩墨,看来除了放手一搏已别无他法,于是道:“你们最好想清楚,我要带李风摇储云哲走易如反掌!我留这,只是想杀人!杀你们!”
白重天不怒自威,眼中血丝密布道:“可你们知道的太多,绝不能留。”
“凭你们?”
叶焕道:“对!就凭我们!”
戴悔猛然发力纵身跃向叶焕!
这一招来的突然,太过突然!
叶焕也尚未反应过来,众人也都来不及反应,戴悔这一扑来,怕是叶焕武功再高也要倒霉!
戴悔身至叶焕跟前,突又急转方向!
这一招来得突然,戴悔这一转,却是转向了左边的白羽!
刚才一下,使得白羽注意力都在自己情郎身上,这一下却是始料未及,白羽又不会武功,定时躲不过的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可再也来不及上前护住白羽。
白羽在面临死亡前下意识看向了叶焕,而叶焕的表情却让她失望!
叶焕脸上只有惊讶以及死后余生的后怕感。
叶焕心中不忍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美人儿,才快活了几次就没了......
戴悔身至她前,却没想杀她,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杀女人的,他只是志在夺人!夺“尚轩墨”!
戴悔一个抓起,将仍是痴呆的尚轩墨扔到了李风摇储云哲二人身边。
同一时间堵在门口的白重天趁戴悔离开李风摇储云哲的位置时想要突袭提枪刺向二人!
戴悔早就料到如此,回身重重踢出两道气流击退了白重天的枪体。
声东击西一气呵成,戴悔来不及窃喜就要退回原位,可就在此刻,他后心一道酸麻,鲜血自他口中喷出!
是掌!戴悔的后心口中了一掌!
戴悔对这掌打来之前毫不知情。
是谁?
绝不会是身后还来不及反应的叶焕、赵吉其中一人!
此刻迟疑是谁必不是明智之选,形势自不容他有一丝分神,忙以百炼钢护住后腰,一个鸽子翻身退到了李储尚三人身旁。
这一退,戴悔看得清楚:叶焕、赵吉、白羽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个花袍面具人。
白羽这才松了口气,当知是从鬼门关惊险地走了一遭。当眼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位花袍背影便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是他!
他来了,众人也就放心了。
关公?戴悔见着花袍者戴着面红脸关公谱,疑惑:居然有戴戏谱脸儿上阵的人,江湖中会是谁呢?
戴悔的后心窝像是刀子开了口般刺痛,这面具男的一掌怕是要了他的半条命,他在救尚轩墨时并末留意身后,所以后心打开,硬生生接受了一整掌。
可是,更疼的还在后面,戴悔的后背是在流血!他被击中的地方有血肉模糊的五个孔!
“关公”打出来的不是掌,而是爪!
李风摇储云哲在他身后看得分明,戴悔的后心窝淌着鲜血,都为他捏了把汗。
此刻慌乱定会乱了阵脚,戴悔比谁都清楚这道理。
“来者何人?”戴悔横刀而立。
“东厂十子之二。”
“第二条狗?”戴悔冷笑一声。
他说他是“东厂十子”之二,那他......戴悔刚想到此人名讳却听得身后白重天先拜道:“参见二公子!”
东厂!阚秋雨!用爪!二公子!他是!“绝不留情”阚列!也是阚督主最器重的义子,其手段,其武功犹胜过大义子“阚悦”。
阚列道:“都道是‘南花剑,北龙吟,东断情,西不悔’。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戴悔冷笑道:“不敢当,你阚二公子也是大名鼎鼎,我真没想到东厂对锦衣卫的行动这么迅速!”
“迅速?”阚列透着厚重的低磁之音,笑了一笑,“这不算迅速。”
“哦?这还不快?”
“我们的行动早已开始了呀!”
“早已开始?”
阚列不再说话。
白重天道:“戴悔!纵然你是威名赫赫的‘西不悔’今日也难逃我们掌心了!”
戴悔当即撕下衣襟,将之绑在伤口上,虽会疼痛却未失了气场。
众人看向戴悔此刻的眼神,仿若一头草原的雄狮在泛出捕食的灵光。这种可怖的杀气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儿胆颤。
叶焕道:“你束手就擒吧!”
“束手?”戴悔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束手?”
阚列道:“你不后悔?”
“我一生立世无悔,又何来后悔?我名曰悔,却从来不悔!我若后悔,那江湖众人唤我“西不悔”岂不是浪得虚名。”
阚列冷冷道:“随我杀之。”
刹那间,数道身影前后夹击自戴悔周围围攻而来!
阚列“之”字刚完,戴悔身后的白重天,面前的阚列、赵吉、叶焕一共四人朝戴悔杀来!
戴悔侧到一边,百炼钢已拦住身后一戟一枪,又以右足踢向赵吉的白刀。阚列使的是阚秋雨所传的“十鸿爪”,此爪法以狠辣而闻名,是东厂最为高深的武学!
阚列朝戴悔胸脯一爪抓去,五指之间聚有强劲力道,爪还未至,戴悔已感其强劲罡风,不敢力敌。可戴悔右足已然飞起,只有左足仍留在地上,单腿发力简单,但要以单腿闪避确是困难。
“喝!”戴悔大吼一声,急中生智,左手脱刀一个侧闪。
叶焕、白重天没有想到戴悔生死之间会脱刀,力已收不回去,直朝阚列刺去!
阚列爪也收不回力,三人就要这样相碰,这一碰,三人必有死伤!
阚列绝不是简单之人,这般情急之下,他竟丝毫不乱,身形更快,如飞鱼一般从白叶二人中间一条夹缝中穿了出去!
戴悔右手脱刀,便已无刀,那他右手一空,在三人诧异之间闪至李储尚跟前护住三人,随即左右又有四人冲了出来!
哪四个?一个是赵吉,可还有三人是谁?
一个持长口青背剑,一个赤手空拳,还有一个一柄断刀!
不好!戴悔当知不妙,可要护人,不能躲,一躲死的便是李储尚。
戴悔横空腿起,“幻凛腿”第六路“追风步”使出!
追风在于乱与快!他这腿一出,双腿便似七八条腿同时踢出,步步追风,步步追命。
冲来四人见戴悔“幻凛腿”猛而急促,立马化攻而守。
“啊!”戴悔胸口又是一麻,定盯一瞧,一双血手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绝不留情”阚列双爪扎进了戴悔的胸口三寸便再也扎不进去,被戴悔的内力顶住!
戴悔急中生智抄起腰间酒馕,一把拍向阚列面门!
阚列戴着关公面具,可是他平时最爱的就是戏脸谱,怎能因此而被损坏,爱物心切的他不得不缩手抵挡,手指从戴悔肉中快速拔出自身一连退了三丈。
血指刚拔出,戴悔胸口五道血如喷泉般挥洒在了当场,忍着绞心的痛,他拔起了地上的百炼钢,心中盘算:全场又添了三人,情势更为不利!
“又来了哪三号人物?”戴悔点了自己胸口三道大穴封住血液,望着心来的三人,好奇道。
阚列笑道:“他们三人是我的手下。”
戴悔已明了,道:“看来是‘青背剑’冷大、‘亡拳’金二、‘断刀’俞三。没想到东厂连黑道的人也收之麾下。”
阚列得意洋洋:“能者善用。”
三人在黑道素有名声,却不是仗着阚二公子的威名,而是实打实的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叶焕笑道:“戴悔,强如你西不悔,今日也要死在这了!”
戴悔嘴滴着血,胸口疼痛着,后背也麻着,但他不能倒,他这一倒,便都完了。
阚列在面具背后的笑声异常的诡异,是戏腔的笑儿,是关二爷最有名的义薄云天之笑。
关二爷笑得义薄云天,他却笑得薄情寡义;关二爷是大义凛然,他却是穷凶极恶。